第129章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未見, 孟萬全面目都深凹下去,神情就疲憊至極。

接連五天連陰雨,室內濕“潮”,七茜兒便命人掛起綿簾,在房廊之下點小炭旺火, 坐在小椅上烹茶聽全子哥抱怨。

這些天, 每三日這位就要往小南山一代去一次, 就累的他這個向來要強的都撐不下去了。

“……急慌慌就送來三十車成“藥”,也不許我們開包檢查, 就說前面當緊要用,讓立馬送到小南山, 我還以為那邊多著急呢,哼……送過去等了半宿, 那邊才出來幾個懶洋洋的接車,這是都瘋了!

我就說你好歹驗下, 這可是“藥”呢!人家都不帶搭理我的, 這還是從前在傷兵營的幾位悄悄跟我說,什麽老成“藥”, 哼……不能提了,就成天耍著人玩兒,也不讓人歇著, 成日就送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他顯然不想把軍機上的事情說出,卻憋的難受, 就過來抱怨了。

說完他還小心翼翼看下後院問:“先生呢?”他想拜見一下先生,說說這些事情。

七茜兒頭都沒擡道:“前兒宮裏就接去了,說最近幾月不回來呢。”

說完擡頭與孟萬全對視,又各自回錯開眼神。

孟萬全不傻,他還很通透。

孟萬全故作輕松道:“弟妹莫要多想,從前多遭難都過來了,以我的經驗……總是沒事兒的,你是不知道從前,甭看那會子我是你家大勝的頭兒哥,他天份可比我好百倍了,我倆胳膊全喚的時候,他那樣的就能打我十個。”

七茜兒點頭無所謂道:“哦。”

自己這手功夫自己知道有多厲害,再加上辛伯那一手,若他還逃脫不了,那真是老天爺看不慣,注定命苦了。

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覺著自己該擔心惶恐,其實沒有,從前~早就擔心過了。

泥壺冒起小咕嘟,七茜兒剛拿起布巾墊好,握著壺把還沒提起來,外面就來了余壽田,這是咱親衛巷的長子嫡孫,這倆人一看到他就笑了起來。

當初瘦猴兒般的苦孩子今年都十六了,忒懂事溫和的一個娃兒,“摸”樣也養的越來越俊俏,真不比六部巷任何一家的公子差到哪兒去。

他爹是城門侯,他也算作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少爺,自己還是個小旗,手下也管著一攤子事兒,這穩重氣韻便有了。

自打親衛巷的爺們走了,他孟大爺成大爺也出去要忙活,孩子本在慶豐右衛有差事,不太忙也不清閑。

而今卻日日下了差事要往家跑,要看看嬸子們好不好,弟弟妹妹們需不需要自己。再帶著小廝把親衛巷所有的院墻檢查一次,要把叔叔們養在家裏的馬匹牽出去集體溜溜,他能吃苦,只是讀書一般,可入了泉後街,見了富貴,卻沒有跟街裏的少爺學會爛“毛”病,這就很不易了。

主要是摳,舍不得花學壞的份子錢,別人就不喊他一起玩,今兒卻是比往常來的晚了。

給嬸子伯伯問了安好,再將手裏的一串鑰匙遞給吉祥家,借著丫頭們端來的東西草草洗漱下,余壽田這才坐下跟嬸子說:“嬸子,今年春雨多,就可憐了我五叔七叔家的後院墻,我看有些松垮的意思,您讓人過去看看吧。”

七茜兒擡臉對吉祥家說:“你去看看,實在不成就跟姜竹那邊莊子裏打個招呼,請大伯爺他們起個窯口,咱這邊都是老宅,要修的東西不少,夏日雨水更多更大,該修補的就收拾一下,他們那邊今年也是要起新屋的,這窯口錢就從咱們大帳走。”

吉祥下應喏去了,七茜兒這才問余壽田:“你今兒怎麽回來的晚了?”

余壽田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去三禮學堂那邊看了看狀元,他……他娘尋人找我去了,對我哭的都要斷氣了,說狀元幾日水米未進了,他不開口,他娘不敢嫁。”

官員的孩子打小紮堆,也各有群體,余壽田屬於跟哪個群體都不遠不近的,從前他倒是跟兵部巷的玩的好呢,可後來他有了差事,人家就跟他疏遠了。

有差事,就是大人了。

七茜兒心裏驚愕,便笑著問:“我都不知道你跟陶家狀元玩起來了?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做朋友的?”

小孩兒都勢力,陶家狀元是個沒爹的孩子,名義上他爺爺,叔叔在外地做官,卻借不上力,加之家貧,這孩子就敏感融不進泉後街。

“也不是這樣的……其實沒多好,他娘以為我們好,我,我就是路上常遇到,就捎帶他段路,我下差跟他散學的時間差不離,又都是泉後街的……”

余壽田有差事那天起,家裏的叔叔嬸子都給了賀禮,也給預備了大人的東西,比如一輛屬於他自己的馬,還有很體面的馬車,再給孩子漲月錢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