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燕京呼啦啦抓來三……

燕京呼啦啦抓來三百多名白石山余孽, 說是余孽,卻是一群診脈看病的郎中。

白石山立宗幾百年,這天下學醫的郎中便多與他們有關系,雖聖上因為多年征戰,對白石山心裏有疙瘩, 然而這一大群被九思堂拉來入獄, 也沒幾天功夫, 各方面求情的人便從前朝延續後宮。

凡舉是個郎中誰手裏又沒有救過幾條人命呢?

可光是慶豐一場戰役,大梁兵便因白石山毒粉折損進去多少?

數萬有之啊。

如此, 武將與文臣自大梁建朝之後,發生了第一次對立。

武將態度皆都簡單, 既然毒“藥”是白石山供給的,那就償命吧。

文成卻擔心, 傷了醫者之心,從此天下無醫了。

陳大勝心中也有恨, 卻並不參與此次爭吵, 他只是安靜的站在殿外傾聽,與一切受毒“藥”所害苦主般, 等一個結果交代。

皇爺這段時日被大臣們吵的腦袋疼,便派人將佘青嶺請到了大梁宮,也不是要商議出什麽結果, 也不跟他要意見,反正要了人家也不給,說退出還真就是不管了。

皇爺是想宣泄一下心事, 他本人是很想屠光白石山余孽的。

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各種怨念,看天“色”不早,佘青嶺放下茶杯,態度一貫的不焦急,甚至臉上還有些笑意道:“陛下發這脾氣,也發的沒來由了。”

皇爺把手上的折子焦躁丟在一邊,還抓過佛珠開始撚,一邊撚一邊道:“什麽沒來由?照你這麽說,咱的那些人就白死了不成?”

佘青嶺道:“也不是白死,卻是恨錯了對象,您想,白石山與前朝的關系,卻是從他們立國的時候就有的,人家歷代吃皇家的供奉,拿著國庫供養,你我那時候不過區區反賊,給咱們放毒不過是從了大義,您如今拿新朝的律法去判前朝的罪,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嘢?”皇爺坐起來,就滿面古怪的看著佘青嶺道:“我說青嶺,你這出宮沒幾日,就怎得說話的語氣竟隨了後宮的那些人了?”

佘青嶺輕笑:“臣只是怕,這一刀裁下去,怕是天下行醫之人,從此對大梁便心有芥蒂了,您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不說旁個,咱禦醫局那幾個能用的,您就看看履歷,雖不算做白石山的人,可是他們用的方子裏,又有多少出自人家白石山外堂,這按照規矩,白石山卻也算他們半師,您難道以後就敢保證自己沒個風寒咳嗽?若都依著您的意思處理了,我就問您,您若身上不利落了,他們的“藥”您可敢吃?”

皇爺被戳了面皮,便氣哼哼躺下,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佘青嶺起身告辭,皇爺這次卻沒有留。

爺倆出宮本該回郡王府,可佘青嶺卻對陳大勝道:“你回慶豐吧,你媳“婦”兒今兒跟各房交賬呢,你這當家做主的不在,也著實不像話了。”

陳大勝聞言輕笑:“您這話是譏諷我呢,您那兒媳“婦”打進門,啥時候讓我當過家?我還當家做主?”

佘青嶺白了他一眼:“廢話頗多,趕緊去吧,到底是親厚兄弟,能讓便讓,咱們也不缺這幾個家用,莫要因為銀錢兄弟心裏有了糾葛,便不美了。”

如此,陳大勝方送了爹回郡王府,自己快馬又往慶豐趕。

宮裏的紛擾並沒有影響到民間,親衛巷依舊是一片歡騰。到底這是七茜兒懷孕,這與旁人份量不同的。

只眾人沒想到,一場孕事七茜兒卻立刻將老刀其它六房都喊了來,說要把手裏的賬目交出去。

這下子,眾人便不幹了。

其實她手裏這賬目是早就想交的,從丁魚娘進京就想,那時候倒是跟余清官說過幾句,可余清官以丁魚娘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

這三年,七茜兒憑著過去的記憶,在外郡買來不少田畝,又趁著慶豐移城,又拿各家田畝收益換了臨街的鋪面。

她掌家掌的自然是人人滿意,可,這都是一幫子正六品的老爺了,每月從她手裏接這幾百錢,這是外人不知道呢,知道了怕就是個大笑話了。

她想的好,可這賬目交卻交的有些為難了。

人家壓根不想接。

很少出言的丁魚娘急的滿頭是汗,她手勢快,話說不連貫,便是一陣比劃,嘴裏不斷重復幾個字:“不,不……不行,不不不會啊。”

七茜兒穿著一件鵝黃的夾襖,靠在炕上笑:“嫂子,不會也得學啊,沒的明兒我躺了,還得管這些事兒,那時候便是有心,也精力不濟了,您這會子上了手,這幾月我手把手帶帶您,那不是還有大妞她們能幫襯你麽?”

丁魚娘不肯,扭臉不看她嘴型。

老刀們都不吭氣,就坐在外屋安靜的聽,反正態度就一個,他們不懂,婆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