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13)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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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移最後一次刺殺譚士元是在秋末, 這瘋尼將燕京攪了個天翻地覆,九思堂耗盡力量,都沒有把這人從燕京翻出來,便在陛下下面失了不少信任。

那譚士元說來也是可憐,卻不知怎麽招惹了那瘋尼, 真就是隔上個十幾日他便損傷一塊肉, 從胳膊到腿兒, 眼睛一只一只被剜,鼻子沒了就到耳朵, 真就是活脫脫的剮刑了。

到後來,譚士元本人是很想死的, 可朝廷卻不許他死了。

老隱皆去後,譚家更無人來援, 他便成了誘餌。

那個宛若遊魂般的瘋子在燕京遊走,便是沒有針對朝廷, 大梁威嚴不得踐踏, 便是譚士澤的未亡人又如何?

皇爺連下四道誅殺令。

情不移必須緝拿歸案,必須死在朝廷的刑法之下……

然則, 情不移深不可測,自皇爺親下誅殺令,又怕她魚死網破, 陳大勝便帶人日日守在殿前,累了就隨便找個旮旯歇息,更是家也不回了。

此秋末肅殺之際, 家裏的老太太倒是悠閑的,到了節令,人家郡王府也不呆了,卻帶著七茜兒,還有親衛巷的“奶”“奶”們一起上了百泉山挖野菜去了。

對於她們而言,這天大的事兒都沒秋分一碗滾湯重要。

所謂秋湯灌臟,洗滌肝腸,和家老少,平安健康。老太太親自理火調味,並按家戶人頭就一家分了一大鍋湯。

晌午在親衛巷喝了湯,七茜兒這才帶了一大鍋回燕京,然剛進府裏,便聽人說幹娘來了?

柴氏丈夫兒子都不在身邊,跟兩個媳“婦”兒又相處不好,便是再好的媳“婦”兒,跟婆婆在一起也是伏低做小的,她不去老太太跟前,也不好外面遊門子,就只能郡王府溜達。

“幹娘竟不在家中理鍋?”

將滾湯奉上,七茜兒行了禮才坐下。

“嗨,一個地一風俗,我們家可沒有這個講究,倒是往年你幹爹在家的時候,咱家是秋祭的,可他今年不在,一府的媳“婦”兒,誰又能做得來這個啊?呦!這聞著~倒是噴香,是老太太理的鍋兒?”

柴氏笑眯眯的看著這碗由野菜魚片烹的東西,嘴上誇獎,老太太烹飪就會耍鹹鹽,這湯賣相到底不好。

再低頭聞聞,柴氏撇嘴,到底拿起一邊的湯匙端坐著將湯吃完了。

喝完又灌了兩杯濃茶,才找到舌頭根兒說話。

婢仆收拾了食器下去,見左右沒人了,柴氏這才滿面興奮的與七茜兒道:“茜兒啊,你且坐過來,娘跟你說個事兒吖。”

七茜兒心裏憋笑,暗道果然如此,這又是存了一肚子閑話呢。

自打她搬進燕京,侍奉在爹身邊開始,三不五時幹娘便會找點由頭來家,從此這燕京誰家後面老貓下了幾只崽子,她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是外來戶,可不像人家張婉如她們有個親戚家走,便是有些閑話,也得說給放心的人聽不是,不然傳出去便是長舌“婦”了。

柴氏就滿面神秘,湊到七茜兒耳朵邊悄悄嘀咕道:“娘跟你說,咱燕京,可出大事了!”

七茜兒困“惑”問:“大事兒?”

柴氏點頭如搗蒜:“可不是,我跟你說了,你可不敢外傳啊,娘昨兒不是小曹家吃酒去了麽,我就聽了一耳朵閑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知道吧,半月前,那譚侯夫人不是進京了麽?”

皇後娘娘家人稱大曹家,生了九皇子敬嬪家,便是小曹家。

所說的譚侯夫人,就是譚士元親生母親,開國候譚守義的發妻鐘氏。

那鐘氏原本因從前一些事情,被譚守義幽禁在家,對外是說年紀到了身體不好。

可誰能想到,人家也不知想了什麽法子沖出府邸,帶著一幫子原屬她娘家的老親衛就進了京。

七茜兒聞言點頭:“知道啊,她不是十幾天前就到了麽,大勝回來還跟我說呢,前幾日皇爺散朝躲的就是她,沒得什麽都不做,就見天聽她哭求啊。

燕京的衙門是朝廷的衙門,那瘋子又神出鬼沒輕沒重的,幹娘,你不知道,她還禦前告了老侯爺一狀,說老侯爺謀害發妻呢。”

頂級豪門的“奶”“奶”們,說的閑話都質量不同,那真是張嘴皇家,閉嘴侯爺的。

可惜柴氏今日卻對鐘氏告丈夫一事不感興趣,她就神“色”古怪的咬著七茜兒耳朵說:“嚇死人了!她們跟我說,那鐘氏給親兒子灌了毒酒,譚士元啊,他都死……到今兒三天了!”

“什麽?!”

七茜兒低喊出聲,嘴巴卻被柴氏捂住了:“哎~呦,你小點聲。”

柴氏鬼鬼祟祟看了四處一眼,這才緊張的說道:“這事兒,嘖,朝廷又要丟人了,這一品大員家母殺子,就太損德行。你可不敢外面“亂”說去啊,這還是宮裏傳出來的消息,那曹家老太太多吃了幾杯,又看我是個嘴緊的,她憋不住了,就跟我嘮叨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