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鐵劍鋼刀在空中交錯火花……

鐵劍鋼刀在空中交錯火花, 本該浩浩“蕩”“蕩”波濤洶湧的層疊劍意,卻被一把粗鄙的菜刀不斷攔截。

如城中新年打火花般的熱鬧,那夜空裏不見人影,只有紅艷艷密急急碎星般的熱鬧。

刀來劍去,劍去刀來, 叮叮當當碰撞間, 七茜兒就想仰天長嘯九萬裏。

從謝六好到周無咎到龐圖, 罵死的那位不算,七茜兒自打練了這破功夫, 便總覺宣泄不出,便秘十足, 就從未感覺身上的力道流淌的這般酣暢淋漓過。

就怎麽來都合適,怎麽去都巧妙。

她的眼耳鼻口。肌膚發絲都全然張開了, 想宣泄下,便有一道劍意被送到恰恰好的位置, 再被她拿菜刀舒舒服服的磕出去。

從前只是練了, 卻不知道《月德三十六式》是這麽回事啊!什麽動如脫兔,狐死兔泣, 見兔放鷹,驚猿脫兔,狡兔三“穴”……只要那邊有動作, 她便如一只歡騰的兔子在春天無邊無際的草原上打著自在的窩兒,她想吃草就吃草,想撲蝶就撲蝶, 想打滾兒就打滾兒。

這一招一式送出接下,真真是舒爽無比,周身就每個“毛”孔都是滋潤的。

該如何去形容這種感覺呢,哦,猶如安兒娶親,喝了媳“婦”兒陪嫁的女兒紅,新人拜父母,來年大孫子!一口美酒入腹,先是不辣不澀醇香老酒入喉,待那酒意到了心腸,便緩緩向外激發,它不是一股腦的“亂”激發,是算清楚自己有多少“毛”孔,一孔都不敢多又不敢少的,逐漸點點往外貫穿,就把自己從前存的一口寒意,化作萬粒冷水從身體激出去,最後就留一個暈乎乎,輕飄飄騰雲般百病全消的好身板兒。

可秦拙卻越打越心驚,百招過去他才察覺不對,感覺自己就像?就像十一二歲被父親壓制的那個少年一般。

父親永遠知道自己的缺點,知道自己的習慣,如下棋他永遠知道自己下一招點在哪兒,他打自己都不用動步,就一只手,隨隨便便就能陪著自己喂一上午的招式?

對對,現在就是如此,就如一個喂招的苦力般他被人拉陪練了,這人家秦拙就不願意了。

想到這,秦拙就收了劍意縱身蹦回祠堂屋頂,心中十分惱怒的提劍罵到:“榆樹娘,你不要太過分!”

殺人不過頭點地,比自己強,直接殺了便可,又何必這樣侮辱?

七茜兒立在大柳樹上,就感覺一身氣孔只暢通一半,她還沒宣泄完全,如此她便有些貪婪,真如一只紅眼兔兒般的看著這老頭想,這老頭子是個老寶貝啊。

聽這老頭罵自己過分?什麽是過分,娘嘞?這話沒意思了吧,好好的小年,你們都欺負上門了,還罵旁人過分?

不管了,不管了!活了兩輩子,七茜兒從不知道武學竟是這般好的東西,就連出汗也是這樣痛快的事情,總而言之酣暢淋漓至極啊。

一刹那升仙一般,她就想,這老頭今晚無論如何不能放他離開,定要與之打個痛快才是。想到這裏,七茜兒提著菜刀對著那老頭又縱身去了……

陳大勝洗完澡,給自己纏好兜襠,他將澡房的門打開,探出一只手對著媳“婦”兒說的方向“摸”了兩把,卻“摸”到一個空空的烘撐子?(古代烘烤衣物托架)

心有疑“惑”,他便打開澡房門向窗戶邊看去,就見那烘撐子上只掛著兩件孤零零的裏衣,可是媳“婦”兒說的新裳呢?他那掛了上好貂“毛”的新衣裳呢。

陳大勝猶豫下,就走出屋子,先迎著風雪打了個寒顫,繼而一個大噴嚏之後,開始索索發抖……

“媳……“婦”兒?我衣裳呢?媳“婦”兒?”

夜空中不大的幾聲叮叮脆響,秦拙倒縱到屋頂,便驚愕的看著手裏的寶劍,這把寶劍隨他三十多年,劍下劈了多少亡魂,如今卻被一把菜刀碎了?

如此,他擡頭鄭重向那榆樹娘看去,心裏便惶然想,從前初出茅廬,便是年輕那會遇到老江湖,卻也沒有過這樣窩囊的架,就隨他怎麽打都能被人巧妙避開,這女人功力深不可測,那玥貢山的死不足惜,全死都死應該的,看他們做的孽障,卻到底從百泉山驚出一個什麽怪物出來?

輸便是輸了,也丟不起這人,秦拙便隨手把禿禿的劍把一丟,伸手對自己的徒弟道:“劍來!”

他徒兒有些驚愕的看向他,就滿面的不敢置信,是呀,他是秦舍的門主,就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就怎麽被人擠兌到這種地步的?

心內酸楚,秦拙便看向還在雪地裏打滾的女兒,淒楚想,老夫一身致力武學,卻沒想到今日竟把命送到這樣的地方了。

想到此,他扭臉又喊了一聲:“憑的羅嗦,沒聽到?劍來!!”

話音剛落,便聽到祠堂下面傳來一聲蒼老的問詢聲:“是誰啊?誰大半夜的房頂折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