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大雪降了一夜,淩晨化為……(第4/5頁)

等發完願,她才慢慢來到榆樹林,找了一顆粗壯的榆樹,一伸手便從人家樹身上抓下一大把皮來。

不知道何時,人手已然成了爪兒了。

天寒地凍,榆樹皮抓的到底不是那麽利落。七茜兒忙活半天,就覺著指甲有些酸疼,可樹皮也沒有抓下多少。

凍住了?

這樣不是辦法啊,想那廖太監出手那下是何其利落,孟大哥砍柴那一下又是多麽準確,萬事萬物定然有瞬間嘎嘣的弱勢,可這榆樹皮的弱勢之處在哪兒呢?

就這樣,這個啥也不懂的小“婦”人就圍著榆樹轉了幾圈,又開始拿自己的“婦”人道理去拆解這世上的事情了。

她想了半天,便想到每年春天,天氣暖和樹枝發芽,是最容易做樹笛的時候。

那時樹木抽芽,只要隨意采下一枝用手輕輕一擰,便能把整個樹皮從樹幹上擰下來。

擰?若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試試的。這樹幹與樹皮的連接處,便是它的弱勢了。

七茜兒心裏怎麽想,就敢怎麽做,就見她慢慢伸出手,將巴掌左右放在樹幹之上,為了出力方便,她便紮出了一個江湖人士標準的大樁馬。

如此,站樁的姿態也就無師自通,自然形成了。

她拿巴掌推著樹皮,緩緩的左右一起使勁兒,左邊擰一下,右邊擰一下……開始,那榆樹自巍然不動,但是隨著這小“婦”人靠著推磨的寸勁兒,將氣從地下拽出,送到雙掌,又從掌心推入樹木與樹皮的連接處,如此這般徐徐向上均勻推送,一下一下……終於……那樹皮竟真的整張從主枝上蛻離了。

脫離倒是脫離了,可皮還是因為枝葉的牽絆而立在樹幹外部。

到了這個時候,七茜兒到不怕了,她就伸出手,握成廖太監那種爪式,對著樹皮某個點就抓了出去。

就聽得喀拉啦一聲,一整張的榆樹皮,猶如脫衣般的就從榆樹上脫了下來。

住在燕京城的陳大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媳“婦”已經沿著這世上一切人都不知道,也辦不到,更想不到的怪物之路一騎絕塵。

此刻他謹記老婆的吩咐,必要找個好老師,要把書讀起來。

這段時日他跟家附近的遊手都問過了,燕京城教書最好的,應該就在學士巷子裏住著。

這天大清早的,陳大勝便跟兄弟們背著幾袋緊缺的糧食,肉幹,活雞活鴨,家裏有什麽好的,是都帶著了,如此,這幾個就誠意滿滿的奔著學士巷就去了。

學士巷在前朝官辦太學的後巷,而太學後巷口入口,是一串二十幾個巍峨的石頭牌坊。

當陳大勝他們背著糧食從牌坊下面走過的時候,啥也沒見過的管四兒就問:“頭兒,這些都是啥啊?這一大串兒的!”

前面傳來他最敬愛的刀頭,斬釘截鐵般的回答:“貞節牌坊!!”

一拄著龍頭拐杖的老者剛巧路過,聞言便一頭栽倒在地,半天而不得爬起……

七個樸實孩子看老先生摔倒,自然一擁而上幫著攙扶。

老先生掙紮了幾下,扶著陳大勝胳膊站起,才剛要道謝,卻看到陳大勝等人穿著的親衛衣裳,銀頂大帽環臂甲,內造禦賜鬥牛服加防雪的高底兒牛皮靴子,最重要的是,他們腰上挎著大刀呢!

他顫抖的伸出手指恨聲道:“你,你們……如何才來?”

陳大勝不明所以,以為老先生嫌棄他們扶的慢了,就態度極好的賠不是:“對不住您老了,下次我們一定早些。”

這老先生內心戲很多,自己站在那兒,想昂首挺立,奈何腿腳不好就跌跌撞撞,陳大勝趕緊遞給他拐杖,他輕哼不屑,眼裏看著寒風,就覺自己骨骼清奇,“露”著一身不屈的國士之相!他背了很多東西,覺著自己從三歲背正氣歌開始便預備這一天了。

等他內心一套詩歌背完,就輕輕推開陳大勝的手,先是彎腰拍拍身上的灰,又正了一下不存在的冠,最後便雙手背後哼了一聲道:“哼,你們可算來了,老朽早知就有這一天了,哼!”

沒有拄拐便又開始搖晃,無奈,他便嘆息一聲,只能拄拐走了。

陳大勝與自己的弟兄們莫名其妙的互看一眼,又不是傻子,他們便覺著這老頭兒肯定是誤會了什麽。

都無奈笑,也不能跟這麽大歲數的人計較啊,這幾個人只能拿好自己的東西,便向後巷裏走。

沒走幾步,便又聽那老頭命令道:“沒看到老朽腿腳慢麽?都跟在我身後!!不像樣子,就不怕我跑了麽?”

那你就跑唄?哎呀,這條街的人真怪啊!

人家年紀這麽大,陳大勝實在不能計較,便只能跟著。

只沒走得幾步,便看到前面一扇大門猛的被推開,一位著秀士衣袍的中年人被推了出來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