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半截雞骨頭落在陳四……

半截雞骨頭落在陳四牛的腳面, 陳四牛低著頭,卑微著的一言不發。

廳內的咀嚼聲如鞭子一下一下的抽著他的心,一直到那拿著銀包的小廝從後堂出來,在上官翼之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後,上官千戶好像是嗆著了, 使勁咳嗽, 還嘀咕到:“娘的!嗆死老子了, 這是誰整的菜?”

廳內再次安靜,陳四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便惶惶然把背躬的更低了。

許久,上官千戶才咳嗽幾聲, 幹笑起來。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哎呀!我的陳校尉!陳老弟啊!”

他終於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來到陳四牛的面前, 靜默, 繼而雙手扶起他躬著的身軀熱情道:“哎呀,陳老弟啊!怠慢了啊, 你這一次次的,總是搞這些作什麽?太沒意思了,我以為我們交情到了, 你就是拿了包點心過來,讓我嘗嘗呢,這是, 是幹什麽呢?見外不是?”

陳四牛無比驚訝的擡頭,孫子做的久了,他也不會用平常人的方式琢磨事情了,遇事就往壞處想。

難不成?上官千戶不願意管這事情了。

心裏畏懼,五臟瞬間焚燒成灰,他膝蓋一軟又要跪下,卻被上官千戶大力扶起,還熱情的將他拖到一邊的小客廳,進去之後便一疊聲吩咐:“來人,來人!這些沒眼“色”的,我處理公務餓的急了,爾等也處理公務麽?這群瘟貓,來人來人!趕緊給陳校尉上茶!哦,拿你們太太的那二兩散芽來。”

上等的散芽在名貴的瓷器裏漂浮,這種杯子讓人望而生畏,陳四牛不敢喝,就眼巴巴的看著上官千戶。

然而上官千戶那張滿是胡須,總是不拘細行的臉今兒卻端起斯文來了,他卻有所思,眼珠子也在“亂”動,偶爾他的目光與陳四牛交錯,竟伸出手讓他道:“哦,你喝著,喝著。”

說完繼續想事情。

也不知道這位想了多久,反正陳四牛身上的汗是幹了濕,濕了幹的反復周轉,直到上官千戶終於放下手裏的茶杯,對外吩咐道:“來人!取筆墨來。”

取銀那小廝便奉來筆墨紙硯,上官千戶便在小客廳,提筆就寫了一封信,寫好吹幹,還疊好放進信封,又封了臘,這才交給站起來的陳四牛道:“哎,這些年,大家都不容易,提著腦袋跟著皇爺一場,也算是都得了好下場,你~陳校尉在我帳下也是勞苦功高,你家有老母,左梁關又在萬裏之外,哎!也是一片孝心,我都知道的。”

陳四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習慣使然,立刻道謝感恩:“多謝大人體恤。”

上官千戶一擺手:“嗨!什麽體恤不體恤,個人有個人的難處,這些年,我也是盡力照顧你了。陳校尉當知陣前怯戰是個什麽下場!”

上官千戶死死的盯著陳四牛,陳四牛便一頭冷汗的緩緩跪下。

待他跪的實在了,上官千戶方微微一笑又把他扶起來道:“哎,我也是為難,那下面怎麽說的,自不必我給你一一轉述,保下你,我也是落了頗多的非議,還讓那起子小人沒少在上面給我添不是,可是那有什麽?咱不是也活著到現在了,對吧,哈哈哈!”

陳四牛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場合,也不會應付此等熱情,就只能喃喃賠不是。

上官千戶今兒話頗多,握著那封信追憶了不少從前,還大罵了譚士元半柱香的功夫。

最後,他到底是把信給了陳四牛,拍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外帶,還邊走邊說:“哎呀~陳老弟,你求我的事情,我考慮過了,哎!我也是為難,真的難!我就是再有辦法,也不能違抗軍令啊!那李校尉跟了我多少年?他這次不也得一起走著,哎!這事兒難辦啊……”

走到門口,已經有一輛轅車安靜的停在千戶所門口,趕車的見到人出來,便趕緊給拿踏凳。

陳四牛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還讓車送他?

他嚇死了!就死活不想上車,還攀著車轅往下跪。

可上官千戶卻將他的銀包連同那封信一起塞進他懷裏,推著他上車道:“老弟,你莫怕!一場交情,你這東西無論如何我不能收了。哎呀,這人得有良心,你說是不是?”

陳四牛哀求:“大人,小的有良心,有良心啊!一年四季,小的都有良心啊,大人啊”

上官千戶只是笑,強推著他上了車,又把他往裏一推道:“是啊,你的良心本將軍一直知道,你安心!事兒呢,我給你辦!”

掙紮的陳四牛猛然愣住,他扶著車框傻乎乎的看著上官千戶,語氣滿是哀求的說:“大人,您,您,您看小的的良心,您,無論如何救救小人吧。”

他又把銀包遞過去,卻被上官千戶拿著就丟進了車廂裏。

上官千戶指著那信道:“陳老弟放心,此乃給我舅兄的一封薦書,他現下在燕京工部做員外郎,你拿著這信只管找他去,你在我麾下是七品的果敢校尉,去得工部必也給你安排一樣的品級,必給你錄個實在的缺,少說也是從七的意思,一點兒都不會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