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4路公交車(二十五)

“呸,兩個死基佬,都這時候了還在打情罵俏。”寸頭男瞥到了這一幕,嫌惡地罵道,壯漢還跟著應和了聲,頗有種英雄所見略同的味道。

此刻的關先生已經徹底消失了,連帶著椅子上的一片血霧都已消失得幹幹凈凈,宛若新物。箍牙姑娘咬著牙關坐到了關先生的位置上,不知是否由於心理作用,她覺得這地方格外的寒涼,血氣森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比起繼續同寸頭男共坐一位,她還是寧可坐在這兒,蕭以歌雖仍舊驚魂未定,但還是側身讓她坐了進去。

“你運氣真好啊,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箍牙姑娘看著蕭以歌那張毫無血色的臉,想了想安慰道。言罷還看向前排的短發姑娘,征詢意見道:“我說的沒錯吧,姐姐。”

短發姑娘點了點頭,像是也想開口安慰,卻思量著不知該如何表述,只能擔憂地看向蕭以歌,不語。

蕭以歌苦笑了下,自參與司命遊戲以來,他也不知經歷過了多少回的大難,又還剩多少運道可以讓他逢兇化吉。樂觀如他也不禁開始認真思考起是否應當事先給老爸老媽留好遺囑的問題,想到這他再次神色落寞,沒想到關先生竟然就是三名玩家之一,明明他對著自己如此和藹良善,最後,竟是可以做到痛下殺手。果然就如同孔雀所說,在這遊戲裏若想繼續活下去必須擯棄掉所有多余的情感麽?

“我覺得你很好。”哪料,一直看著蕭以歌的短發女此刻竟像是能猜中他內心想法般開口說道:“在司命遊戲裏能保持本性的人真的太少了,你已經很厲害了。”

蕭以歌鼻頭一酸竟是有再度落淚的沖動。

“還是個愛哭的小胖子。”坐在後排的不良青年看著後視鏡中的蕭以歌好笑地補充道。

“咦,這一站,沒人上車?”一陣兵荒馬亂過後,直到此刻,眾人才終於再次開口討論,原來第十一站竟是無一人上車。

“會不會後面幾站都沒人上車了啊?就是個兩星副本,怎麽這麽難,啊—”阿玲男友說到一半便自行住了嘴,原來他便是那挑戰兩星難度的玩家之一。

“這回遊戲這麽難,是因為有十器在,現在它消失了,說不定副本難度也會跟著降下來?”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孕婦至妞兒消失後首次開口,卻讓車內再度冷場,或多或少總有人表現出對她的不認同或畏懼。

“都說最毒婦人心啊,果然沒錯。你個臭婆娘把自己女兒都害死了,還有臉繼續坐著。”壯漢忍不住開口譏諷。

“你這樣的人渣都還好好地坐著,我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孕婦淡笑著回道。

“草,你說什麽?!”壯漢怒從中來,但想到對方也不知遊戲積分比自己高上多少,萬一有什麽厲害的遊戲道具,自己可討不到半點便宜,便只敢逞逞口頭威風。

孕婦從知道附加任務到最終選擇犧牲女兒,沒人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人們所能看到的往往只是那些擺在台面上的最終結果罷了,如何能做到感同身受,又有何立場對她的選擇橫加評斷呢,說到底,進入這司命遊戲之中何人不無辜?妞兒,孕婦乃至她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又有誰是真的該死?熟去熟留,做出決斷之人又談何容易,是非對錯,皆難定論。

孕婦經歷方才那一站後便似徹底乏了,失力地依靠於椅背之上。短發姑娘看著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盡量少占些位置,不要碰到她腹中的胎兒。

“我看啊,到下一站幹脆就把這婦人先推下去,那老太婆臨死前說的話指不定沒錯,這女人肚裏的種很有可能就是特殊之人,司命遊戲就愛整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孕婦並未應答。

“不過我們還有兩站時間,就先把密碼箱都看了吧,剛剛那個姑娘只檢查了前排,我們後排有箱子的也自己查下吧。”

現在只要10號不突然發瘋,便不會出現爭搶位置的情況,眾人看那兩人黏糊的勁頭,一時半會估計也不會分開,因而便約好了一道離開座位查看密碼箱。

“說好了啊!等會我喊一二三,誰他|媽沒趴下去,誰就是特殊之人!不管下面有沒有暗箱,都給老子趴下去。”

“她不太方便,還是我幫她看吧。”短發姑娘此刻細心地說道。

孕婦溫聲地道了聲謝。

“嗤。不方便個屁,老子看她厲害得很。”

倒數三二一後除10號外,所有乘客都相繼彎腰趴伏查看了自己座位下的暗箱。孕婦雖行動十分不便,但好在有短發姑娘在一旁幫扶著,也還是勉力半蹲**子,一陣嘈雜不齊的響動,卻沒能有好消息傳出。

每個人都說在自己的箱中並未發現任何線索道具。

“媽的,搞了半天又被這破系統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