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明月心如 第二十四章 勢均力敵(第2/9頁)

我讓廉百策一軍讓開一條道,丁亨利領著這車隊向前而行。也許王珍來得本就晚了,他們走得很急。待他們離開地軍團的軍營,廉百策低聲道:“楚將軍,共和軍的軍務司長官居然也趕來了,此事可有些蹊蹺。”

我正想著一件事,聽得廉百策這般說,道:“怎麽了?”

“若這軍務司長官是個盡忠職守之人,他該隨部隊一同前來。若他只是虛有其表,似乎現在趕來也沒用了。”

的確,丁亨利在此處駐紮已經有兩天了,王珍如果一開始就要來到前敵,照理總是一起出發的,只是晚了兩天,比地軍團來的還晚了半日,難道這王忠是在玩忽職守麽?何從景是個頗有才能之人,屬下也都能人盡其才,共和軍現在對蛇人的戰事頗占上風,作為共和軍總理軍務之人,王珍絕不是無能之輩。那麽,他是因為什麽事耽擱了?究竟什麽事會如此重要,居然要他遲了三天才來到前線?

我正想著,廉百策忽然又道:“楚將軍,方才那與我交涉之人叫什麽?”

我道:“我也沒看清。他沒和你說?”

“他也沒說。這人口舌靈便,我看他趕車時動作也敏捷異常,談吐不卑不亢,絕非尋常車夫,聽他說認識你,只道你也認識他。”

是啊,他也認識我,只是我實在想不起來。我淡淡一笑,道:“好好休息吧,明日鄧都督他們一來,便要準備進攻了。”

我也打了個哈欠。現在天已很晚了,平時這時候早就沉入夢鄉,今天一直在忙,方才還沒睡意,現在卻覺得困了。我轉過身,回到自己營中。脫了衣服睡下,仍在想著方才的情景。正想著,腦海中忽然像有個人在低低地說了句什麽。

是剛才那人的一句“楚休紅將軍”!這句話雖然聽不出是誰說的,但我總覺得如此熟悉,我應該聽到過。只是稱我為“楚休紅將軍”的有很多,凡是初識,一般都會這麽稱呼我。這個人究竟是誰?我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那一定並不熟悉,只是有過一面之緣吧。在五羊城,與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太多了,但那人又是個車夫,我在五羊城時,車也沒坐過幾回,哪一次都沒和車夫說什麽話……

不對,我認識一個車夫!我腦海中忽然如有一道閃電劃過,一瞬間,上一次隨丁西銘去五羊城談判的前前後後又似到了眼前。我的確認識一個車夫,那個明士貞!那一次他冒稱是文侯派來的內應,但後來我曾問過文侯,文侯說這明士貞根本不是他派去的人,是上了他一回當。那次文侯推測出他其實是海老派在何從景身邊的臥底,因此推斷海老與何從景並非如我想象的那樣親密無間,何從景對海老也並不是言聽計從。這事已過去了幾年,我已差一點忘了明士貞這人了,方才那人叫我的這句話,分明與當時明士貞看到我用的是百辟刀時叫我的一模一樣。

原來這個人是明士貞!我不禁微微發抖。原來,來的並不僅僅是王珍,而是何從景!怪不得王珍會遲一步到前線,原來是為了陪同何從景。只是何從景沒料到我會來得這麽快,大模大樣過來,一頭撞到地軍團營裏,他又不願暴露行蹤,所以才會一直沒說明吧。丁亨利一定是聽得密報後,馬上過來解圍。只是何從景到軍營中來做什麽?他是五羊城之主,又是共和軍的首領,收復南安城雖然也是一次重大戰役,也不至於他親征。何況他親臨前線,又為何做得如此隱秘?

我睡意全消,睜大眼看著帳頂。帳中昏暗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但我似乎看見了什麽,只是仍然說不上那究竟是什麽。這次戰事定然另有內幕,丁亨利到底想要做什麽?共和軍的實力難道真的拿不下南安城,所以要借助帝國的力量麽?

我想來想去,仍是漫無頭緒,不覺沉沉睡去。睡夢中,又是刀光劍影,金戈鐵馬,我帶著諸軍殺上南安城頭,蛇人的屍首在城墻上躺了一地,而邵風觀的風軍團不時在空中翻飛,落下炸雷。這一夜,似乎比真的廝殺更加辛苦。

等醒來時,天已破曉。我起了床,穿好戰袍,走出營帳。一走出去,兩個正在打盹的親兵聽得我的聲音,一激凜,站直了打了個立正,道:“楚將軍,早。”

我看了看他們,道:“辛苦你們了,去休息吧。”昨天剛到,晚上執勤的士兵最是辛苦,過了今天就可以輪換著執勤了。那兩個親兵向我行了一禮,打著哈欠向帳中走去。

我打了一盆水,開始洗漱。天氣還很熱,水溫就顯得更涼,潑在臉上,登時覺得清醒了許多。猛然間,我一下怔住了。

共和軍讓我們助戰,是真的存了偷學之心吧?現在工部因為有張龍友和薛文亦兩人,新的戰具層出不窮,共和軍雖然奮起直追,卻已落後不少。廉百策嗅到丁亨利身上有硝黃之味,說明他們也有了火藥,是不是想學神龍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