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燦爛星漢 第九章 口舌之戰

隔得十余丈,丁亨利舉槍向我示意,高聲道:“楚將軍,好了嗎?”

我也舉起槍,大聲道:“好了。”丁亨利的禮數倒是面面俱到,又行了一禮,拍馬向我沖來。他騎著一匹紅馬,周身如火炭,配著一身黑色軟甲和白色長槍,模樣極是俊朗神武。

丁亨利能被稱為是五羊城後起之秀,槍法定然不弱,沖過來時邊上的人一聲喝彩。我盯著他的槍尖,雙腿踢了一下馬腹,也沖了出去。

馬行甚快,以這麽快的速度疾沖,看來丁亨利是想一槍決勝負,不會跟我纏鬥。他手中的白堊槍平平舉著,我已算定,只消撥開他的槍尖,讓他一槍刺空,剩下來的便是我的場面了。

十余丈的距離,兩匹快馬疾馳,只不過一瞬間便碰面了。我的目光已鎖定了他的槍尖,我也有自信,只消他進入我長槍所及的距離,定能讓他一槍掉下馬來。

距離在極快地縮短,他那白堊槍的槍尖在我眼中也越來越大,我估計著已能碰到,突然手一送,長槍已撥到了他的槍上。“砰”一聲響,卻如撥到了一塊巨石,竟然一動不動。

他的力量居然這麽大,不會輸給陳忠!

我大吃一驚,丁亨利卻在馬上一長身,喝道:“中!”長槍如活了一般,突然從下往上挑來,槍尖已對準了我的肩頭。

白薇告訴過我,丁亨利的力量極大,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他。力量大的人一般速度不會高,但丁亨利力量既大,又快得異乎尋常。他的槍法不見得如何高明,只是這樣的力量和速度足以彌補槍法的不足。

難道只是一招我就要被打落下馬了?

丁亨利的槍已到跟前了。我心中一沉,身體的反應卻比腦子更快,人猛地伏倒在鞍上。到了這時候,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剛把身體伏低,耳邊“呼”的一聲,鼻子裏一陣癢,那是白堊槍槍頭上撒下來的白堊粉飄到了鼻子裏,右邊肩頭卻有一陣熱,是被丁亨利的白堊槍擦了一下。

白堊槍傷不了人,但以這麽快的速度擦過,皮膚也一定被擦得有點腫,但這一槍我畢竟還是躲過了。現在他一槍刺過,便是我反擊的良機,我伏在鞍上,只能反手出槍,手腕一抖,長槍已向他腦後掃去。這一槍力量雖然不大,但如果打中他的後腦,丁亨利也沒戴頭盔,這一槍多半能將他打暈。

我的長槍剛掃出,周圍的人一聲驚呼,當中夾著紫蓼的尖叫。但長槍“呼”一聲,卻只是掃了個空,槍尖上並沒有受力之感,多半掃空了。我將槍一拖,人也坐了起來,開始把馬帶住。

這第一個照面我就中了一槍,已是落在下風。看來不能以為丁亨利槍法簡單就好對付,他的槍法應該說是另一個套路的,並不比武昭老師教我的那種變化多端的槍法威力小多少。

我剛把馬掉個頭,丁亨利在後面也已帶住了馬。轉過身,我卻見他頭頂有一片白,看來我這一槍雖然沒擊中他,槍頭也在他頭發上掃了一下。

他在馬上坐穩了,撣了撣發上的白堊粉,又向我行了一禮,大聲道:“楚將軍槍法果然高明,佩服。”

我也撣了撣肩頭的白堊,道:“丁將軍見笑了。”肩頭只是有點微微的疼痛,看來傷勢很輕微,只怕皮膚也沒擦破。

丁亨利道:“楚將軍,還要再來一次嗎?”

我暗自冷笑。丁亨利那副樣子巴望不得我再來一次,看來這第一個照面我落了下風,但還能反擊,讓他也大不服氣。我道:“好吧,丁將軍小心了。”

第一個照面只能算是試探,這第二個照面才是真正的比試。現在我對丁亨利的槍法已經有了初步印象,此人雖然長樣俊美,人也不算魁梧,力量卻的確大得異乎尋常。如果纏鬥下去,我想我不會輸,但這樣以沖鋒決勝負,我卻是大為吃虧。

用二段寸手槍吧。這路槍法可以在短時間內發出兩重力,相當於有兩個我同時進攻,這樣多半可以抵住他的神力,然後再伺機取勝。我想定了,將右手縮回來一些,雙手握住了長槍。

丁亨利因為主要靠戰馬沖刺之力,他只能單手持槍,另一手必要拉著韁繩,到了近前方才以雙手持槍。與他相比,我對馬匹沒有那麽大的依賴,可以不用挽韁。此時丁亨利已帶轉馬頭,對著我,又是一聲喝,馬如火影,直沖而來。

我的力量不及他,如果再想撥開他的槍尖,那是以己之短擊人之長。既然撥不開,那就幹脆只想著如何閃避,再找機會進攻,這才是正確的應對之策。

丁亨利已越來越近,十丈距離,對於快馬來說實在微不足道。二段寸手槍雖然神妙,但畢竟是在戰馬交錯的一瞬間連發兩槍。與丁亨利比試,戰馬交錯的時間幾乎只有平時的一半,我只能不讓自己的馬跑得太快,否則根本來不及用全這招二段寸手槍。可是如果我的馬跑得太慢,力量又會與丁亨利相差太遠,而且馬一慢,防禦起來也更加困難,我必須要保持一個正好能讓二段寸手槍出手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