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風雷激蕩 第十七章 孤軍奮戰(第3/10頁)

我喊了一聲見沒人答應,正想去進去看看,剛走了一步,忽然覺得腦後風生,有什麽東西直掃過來。

在這兒居然也遭暗算了!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詫異。這股風雖然甚厲,但不快,我不用回頭也知道定是根很長的棍子在掃向我的後腦勺。要是被它掃中,那只怕馬上就暈死過去,但是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那麽多次,自然知道該如何閃避。

我一低頭,讓過這長棍,一把抽出了腰間的百辟刀,人趁勢一轉,就準備反擊。哪知一回頭,卻看見離我有兩三丈遠的一個小門裏,有個身著法統長衫的年輕人扛著一根極長極粗的竹竿,正要從那小門裏出來,襲擊我的根本不是什麽棍棒,而是竹子的一頭。竹竿是空心的,並不算重,但這根竹竿太長了,那個年輕人東倒西歪的,無法保持平衡,他稍動一動,那竹竿兩頭便左右大動,帶著他也亂動。

再這樣下去,只怕這根竹竿會把他壓在地上,以竹竿的彈性,就連擠死的可能都有。這時靠近我的那頭竹竿又掃過來,我看準來路,兩手一把抱住了竹竿,那個人一個踉蹌,總算站定了,他大概奇怪這竹竿為什麽會突然定住,轉過頭來看了看我,先是一怔,又大聲道:“放到墻邊!”

這竹竿太長了,我們兩個人擡著也弄了好一會才放好,那個年輕人大概不知道厲害,才會一個人就去扛了。

竹子一放好,那年輕人撩起衣襟擦了擦汗,道:“將軍,多謝你了,要是打壞你,我肯定會被師父打死。我叫虛心子,這麽晚,將軍你還有什麽事嗎?”

我道:“真人,我想問問貴觀中有沒有硫黃?”

虛心子抓了抓頭皮,大概還是第一次有人問他這種問題。硫黃雖然能燒,但燒起來火不旺,且有一股怪味,帝都的人只有在春禊時關緊門窗燒點硫黃來殺蟲,其他時候,硫黃可說連一點實用價值都沒有,放在路上也沒人要。

我又追問了一句道:“有沒有啊?”現在天已全黑下來了,只怕隨時都會出發,我如果拿得到硫黃,也已很緊張了。

“硫黃倒是有一些,不過……”

虛心子的吞吞吐吐實在讓我難受,我道:“虛心真人,我會給你錢的。”

他吞了口唾沫道:“不是說錢,我們窮雖窮,但師父要知道我敢收錢,非打死我不可。不過觀中的硫黃也只有幾十兩了,而且都是我師父收的。”

幾十兩?我心中一陣失望。按張龍友告訴我的火藥配方,六份硫,六份硝,一份炭,才是火藥,如果硫只有幾十兩,那豈不是只能做出幾斤火藥來?這又肯什麽用?但不管多少,總要好過沒有。我道:“虛心真人,請你先給我吧,我買就是了。”

他還有些遲疑,嘴裏嚅嚅地道:“你要硫黃來做什麽?”

我叫道:“此事有關軍機之密,總之你給我吧。”

他想了想,猛地一咬牙,道:“好的,不管了。”

他前面口口聲聲地說師父會打死他,這時卻一口答應,我倒有點擔心:“不跟你師父說,你師父不會罵你嗎?”

他嘆了口氣道:“罵就罵吧,你跟我來。”

他領著我到了一間偏房前,小心地推開門,看了看裏面。這大滌玄蓋觀雖然號稱三十六洞天之一,真的是窮,那偏房大概是虛心子師父的住房,裏面也簡陋至極,不過打掃得幹幹凈凈,一塵不染,墻上掛著一幅竹簡,用狂放的草體寫著幾個字,我也看不懂寫的是什麽。

虛心子推開門,到墻邊一個很舊的木箱裏取出一包東西,味道有些刺鼻,正是很純的硫黃。他遞給我道:“這裏有四十兩吧,就那麽多了。”

四十兩?我一陣失望。我本以為能弄到個幾十斤呢,所以讓甄以寧弄幾十斤木炭。硫只有四斤多點,加上四斤多硝,炭就只能弄七兩左右,一共也才九斤火藥。那頂什麽用?可是有總比沒有好,我嘆了口氣道:“別的地方還有嗎?”

虛心子道:“你來找我算找對了,東平城現在被圍,本來城外山上有個洞裏出硫黃,現在蛇人圍城,城裏大概什麽硫黃也沒了。”

我接過硫黃,掂了掂,仍然有些擔心:“你沒跟你師父說,不會被他打死嗎?”

虛心子笑道:“那是說笑話的,師父才不打我,不過罵是會罵的。可誰叫我差點打死你,被師父罵總不會死,這算我向你賠罪吧。反正師父煉出的丹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也是白煉,要是被蛇人攻進城來,那就連這點硫黃也保不住了。對了,將軍,你尊姓大名啊?”

我道:“我叫楚休紅,是前鋒營統制,官拜下將軍。”

他摸了摸頭道:“是楚將軍啊。你倒不像別的將軍那麽兇,我還以為你是個小隊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