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十四章 將計就計(第2/9頁)

五六個士兵把那蛇人擡了進來。這蛇人這麽纏著仍有七尺許,和一個大高個差不多高。金千石指揮著士兵擡進來,吳萬齡和虞代跟著進來。正要放在帳篷正中,我道:“等等,把它放到那裏。”

我指了指那個隔間。那隔間其實只是一個小帳篷,金千石道:“要放進去麽?”

“不用了,就貼墻放著吧。”

放好了,我道:“金將軍,我們來審問吧。”

吳萬齡在一邊插嘴道:“統領,我們問過這蛇人,它一共就會說‘你’、‘我’幾個字,簡直就像個白癡,大概也問不出什麽的。”

我道:“試試吧。”

這話說得也有些有氣無力的,他們大是驚異,大概覺得我費盡力氣抓了這麽個蛇人回來,他們只道我有什麽奇招。其實我的確有奇招,只是有這能力的是別人而已。

我走到那蛇人身邊。這蛇人的眼上蒙了層白膜,使得目光有些灰蒙蒙的。我記得聽人說過,蛇沒有眼瞼,這蛇人有很多地方和蛇相像,眼睛也一定是一樣的。

我抽出刀來,拍了拍那蛇人的頭,道:“喂,你叫什麽?”

金千石在一邊奇得有些忍不住。蛇人有名字,他們大概也沒想到。不過我知道蛇人一定有名字的,因為那個說話說得極好的南門蛇人首領就叫山都,它也說過什麽“巴吞”、“伏羲”什麽的,那大概也是些蛇人的名字。

我這麽一拍,那蛇人眼上的白膜登時褪去。看來,蛇人雖然沒有眼瞼,但這層白膜也有眼瞼的作用。

這蛇人一雙陰森森的眼睛掃了我一下,在它嘴裏正吐著一根細細的紅舌,像是從嘴裏吐出一束火苗。頓了半天,它忽然怪腔怪調地道:“西查,我。”

“你叫西查?”

“是。”

我一陣欣喜。這蛇人的話有條有理,大概不用讀心術我也能問出我想知道的吧。可是,再問下去,這蛇人卻不能這般流利地回答了,問來問去,無非是些“你的”“我是”之類。這個蛇人看樣子也不是作偽,實在並不會說很多話。

問了半天也不得頭緒,我嘆了口氣。看樣子,問是絕對問不出什麽來的,現在鄭昭已經施完了讀心術麽?

我道:“來人,把這蛇人擡出去。”

我長嘆了一口氣。這般嘆氣我也不是全然做作,鄭昭能不能讀出那蛇人的心思也是個未知數,但我自己問它也毫無用處,希望鄭昭能有所收獲。

把那蛇人擡出去,人也走空了。金千石在走時還嘆了聲氣,大概他覺得我冒險出城,費盡心機捉了個蛇人回來,結果一點用也沒有,很有些為我不值吧。

全走完後,我撩開那隔間的簾子。鄭昭正盤腿坐在白薇她們睡過的地鋪上,一臉驚愕,看樣子,一定是知道了什麽。我道:“鄭先生,你讀到什麽了?”

鄭昭道:“統領,蛇人的想法我讀不出來。”

我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回答,簡直有點氣急敗壞地道:“什麽!一個字也聽不懂麽?”

“差不多吧。那蛇人想的,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被搞得一頭霧水,道:“可我看你剛才那樣子好像很吃驚一樣。”

“因為,”他一手撐地坐了起來,“這蛇人想事的方法,跟一個人非常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我道:“是用另一種語言麽?”

鄭昭嘆了口氣,大概是對我這等不懂裝懂的人的嘲笑。他道:“人想東西時主要不是用文字,那是說不清的。我剛才對這蛇人用讀心術,也並不麻煩。只是這蛇人想的,和我以前見過的一個人在想事時的情景毫無二致。”

他說得還算平靜,但不異於一個焦雷。和蛇人想事時幾乎一模一樣,那麽這人一定與蛇人極有淵源。而鄭昭也說過,他有三個人的心思讀不出來,其中一個正是高鐵沖。

我皺起了眉,道:“是高參軍?”

“對!”他的左拳猛地在右掌中一擊,“正是這個人!”

我的身上一陣陣涼意。伍克清那天告訴我,他正在懷疑一個人是內奸,只是沒有證據。難道,他也懷疑是高鐵沖麽?可是為淵驅魚雖是文侯定下的大戰略,但具體實施的四將合圍之計卻是高鐵沖做出的。如果他是內奸,為什麽又不遺余力地幫助帝國軍破城?

也許,蛇人和共和軍的確沒有關系,蛇人更希望看到帝國軍和共和軍的兩敗俱傷吧。可是蛇人取勝後,高鐵沖又有什麽把握斷定勝利後的蛇人不會對他不利?

我想得頭昏腦漲,嘴裏猶自說道:“那可能是因為高參軍和蛇人的母語是同一種吧。蛇人會說帝國話,肯定是學來的,說不定最早學的卻不是帝國話,而是另一族的語言。”

鄭昭道:“楚將軍,我跟你說過,不管人想的是什麽,用讀心術,大多都讀得懂。一個人不會是只用文字來想的,你難道想什麽事時,想到的都是一個個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