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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摸了摸胡須,站起身來,說道:「小兄弟請隨我來。」

火小邪隨老者進了內屋,老者將炕上一塊木板一拉,揭起一個地窖入口。

東北地區有挖地窖儲存過冬所用蔬菜的習慣,所以從炕上下到地窖,並不奇怪。

兩人慢騰騰下了地窖,老者將一只蠟燭點著,指著一張木板床說道:「寒磣了點,老漢我晚上就睡在這裏,還算幹凈,你脫去上衣,躺下吧。」

火小邪應了聲是,將根本不算上衣的麻袋脫下,慢慢平躺在床上。

老者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打了開來,坐在火小邪身邊,說道:「老漢家傳傷藥,止血消毒,去炎止疼還是有不錯的效力,剛剛敷上時,會刺痛,你忍住。」

「哎!是!謝水大伯!」

老者一邊給火小邪上藥,一邊輕輕按壓火小邪的身子,嘆道:「大小劃傷百多處!好在全是皮外傷。看傷勢,均在兩天之前,現在大部分已經愈合,未見炎症,神奇!但你的肋骨斷了五根!右肩曾嚴重的脫臼過!除非你體質超乎常人,應該寸步難行。」

「我是人賤命硬吧,現在躺下了,還真是不想再動彈了呢。」

老者抓起火小邪的手腕,正要把脈,忽然看到火小邪手臂內側刻著的「五行合縱,破萬年鎮,破羅刹陣,切記」這十四個字,微微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火小邪,你手臂上刻著有字。」說著輕聲念了一遍,又問,「何意?」

火小邪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在山林中昏迷了,醒來後就見到這些字。」

「你在山中昏迷?老漢我有點糊塗了。」老者一邊把脈,一邊問道。

「水大伯,其實我現在比你還糊塗呢,我只記得我在奉天城裏被人打昏以後,一睜眼就躺在山裏了,全身是傷,還被人刻了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完全找不到東南西北啊。水大伯,我這麽說,你不會覺得我是壞人吧?」

「呵呵,不會不會,老漢我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多了,一眼就能看出奸惡。」

火小邪算是心裏完全踏實下來,他同樣覺得這個老者和他的女兒不是壞人,甚至覺得與他們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火小邪實在是累了,眼皮子直打架。

老者一邊上藥,一邊緩緩說道:「你的脈象穩健的很,只是體力透支巨大,身體較為虛弱,精力不續,你大可放心,多休息兩天,便可康復……火小邪,你要是困了,就閉上眼睛睡吧……」

火小邪低低的嗯了一聲,聽著聽著,便墜入夢鄉。

離火小邪目前所在的村落五十裏開外,乃是一個小鎮,因為是大的官道所在,日本人的各類物資運輸途徑此地,所以不大的鎮子上,倒是車水馬龍。成隊的日本兵穿行在大街上,馬車汽車混成一團並行,路邊的各類軍需物資也是堆積如山,許多日本軍人指揮著中國勞工,正在分揀轉運。小巷拐角處,有不少塗脂抹粉的妓女,穿著不倫不類的和服,不斷揮手招攬日本人的生意。

即是貨運集中之地,過客眾多,自然有留人住宿的客棧。

穿過主街,向巷子內走不了多遠,便能看到一家破敗的客棧,生意冷清,門可羅雀,一個衣衫破爛,滿臉爛瘡的瘸子正坐在門口曬太陽,不時的在身上抓撓,捏起虱子往嘴裏送,嚼的津津有味。稀稀落落有途經尋店住宿的腳夫,見到這個客棧如此殘敗,紛紛搖頭,快步走過。

說話間,有五個窮苦打扮的人,看著像是一家老少,推著個板車,向這家客棧走來。這五個人在客棧門口張望一番,其中一個中年人小心的問道:「請問大兄弟,這裏可以住店嗎?」

那門口的瘸子眼皮也不擡一下:「上好的客房,一人一天二毛,大通鋪一人一天二分,熱水另收。」

中年人嘆了聲,又問:「可有再便宜一點的?」

瘸子不耐煩的罵道:「馬棚,一人一天半分!」

中年人對身邊的老少說道:「就這裏吧,屬這裏最便宜了。」

眾人紛紛應了,中年人便客氣的說道:「大兄弟,麻煩你帶路。」

瘸子很不情願的站起來,打著哈欠便招呼眾人向裏走,中年人帶著家人,推車入內。

這一行人一走入院子,那瘸子突然眼睛一眨,神色大變,哪像剛才的那副半死不活的摸樣,瘸子低聲道:「速請!甲三丙四!」

中年人的表情一晃,不再是老實巴交的樣子,點頭答道:「過門!」

這兩人快速的對話完,又恢復到之前的摸樣。

瘸子不再管他們,一扭頭退回到門口,依舊坐在門前曬太陽抓虱子去了。

客棧內的一間普通客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剛才進來的中年人和他的家人,小心翼翼的提著一個碩大的包裹入內,小心放在地上,立即將房門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