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第2/2頁)

他們在郵電局找到一個座位,研究了一會兒照片,方子郊說:“絕對是一個人的筆跡。當初給左尹占蔔並書寫占蔔簡的,很可能就是伍生,也就是帛書的書寫人。”

“你肯定麽?”

“若按嚴格的學術標準,當然還不夠,但我一向比較關心楚簡的字體,可以百分百判定,它們出諸一人之手。以前還沒發現過這種情況,兩個不同的墓葬,兩批不同的出土資料是同一人書寫的,你不覺得很讓人遐想嗎?”

“遐想什麽?”李雲芳好像受驚一樣,縮著脖子,“我只是遐想過,人還不如石頭。有一次我在家鄉的廬山上玩,突然想,這塊小徑邊的石頭很幸福,它呆在那裏起碼有幾千年了,目睹過無數從它身邊走過的人,漢朝的、唐朝的、明朝的、清朝的,包括我從來沒見過的爺爺,太爺爺。它肯定會覺得好笑,路過它身邊的人,隨著朝代的改變,都說著不同的語言,穿著不同的衣服,有的人可能在它身邊休息過,有的人可能在它身邊瘋狂跑過,因為有人追殺他。有的女孩,或許在它身邊被強盜捉住,按在地上強奸。它默默看著,積累了那麽多素材,卻無法告訴別人。想想真的很有意思。”

方子郊一驚:“你的感受很豐富,我也偶爾會這樣想。”只是沒想到她會提到強奸。

“對不起,我說話粗俗了。”

“你是說強奸麽?沒什麽,咱們又不是小孩,很多問題都要正視,人類的歷史,也可以視作一部強奸史。我打個電話,馬上走。”他走到一邊,撥通了電話:“吳總,我有發現了。”

電話那邊很驚喜:“真的?什麽發現,趕緊說。”

“帛書背後有字,從前兩個字看,確實如你所猜,是墓葬。可惜後面有幾個字不清楚,無法貫通意思。”

吳作孚大叫:“你想辦法啊,你是專家,一定有辦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能有什麽辦法。你倒是能,比如找人用紅外照相設備重新拍攝原件,很多早先出土的帛書,都是通過這辦法解決了問題。”

吳作孚道:“好,我去找人。若這件事辦成,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方子郊眼前立刻出現了大疊紅色鈔票:“什麽驚喜?”

電話那頭道:“到時你就知道了,反正不僅僅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