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第2/2頁)

“什麽事?”他本能覺得不對,語氣中的緊張連自己都騙不過。

“我男朋友回心轉意了。”

果然。“是嗎?”他盡量裝得若無其事。也不知為何要這麽裝,他不想深挖,深挖,一定會挖出一些可恥來。

她接著說:“他求我回到他身邊,我想了想,自己原來還是愛他的,再說,我父母也希望我們和好。今晚我就不去你那住了。”

方子郊感覺身上接了個抽水機,五臟六腑被抽離了身體,說不出是怎樣一種難受。他想問:“你不是說也愛我嗎?”但自尊心不容許。他不是傻瓜,顯然對方已經深思熟慮,挽留只是自取其辱。他甚至懷疑,她這些天並未出差,而是和前男友柔情蜜意去了。他沉默了半分鐘,還是忍不住:“這真像一場美夢。”

陳青枝道:“夢不總是美的。你就當我是聊齋中的一個女鬼吧。”

方子郊幹澀地說:“女鬼很少像你這麽殘忍。”他想起一句話,如果在女人面前還有自尊心,那說明不夠愛她。這種心靈雞湯似的格言,簡直胡說八道,他很愛她,很愛很愛,但依舊有自尊心。

她站在夜色中,似乎斟酌了一會,又說,“你會記住我的,是吧。”她仰起臉看他,在路燈光下,看不出什麽表情。

方子郊機械地點頭:“那還用說。”又補充了一句:“永世弗忘。”感覺四個字才鏗鏘有力,似乎用一個更古典的“弗”字,這場風一樣刮過的愛情就能上文學史。

她招招手:“那好,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天很快樂,再見。”轉身走了,是不是應該像電影裏那樣,一直目送她離去?方子郊嘆了口氣,毅然轉身,大踏步走向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