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衣女魃(第4/6頁)

一時間,狂喜、震駭、驚愕、苦楚……如狂潮怒湧。不及多想,拔身朝她疾沖而去。

晏紫蘇的臉色瞬時雪白。“八”、“魃”同音,難道這僵鬼竟真是烈煙石屍身所化?四周驚呼叠起,人影紛紛,烈炎、祝融等火族群豪爭相掠去。

青衣女魃卻似渾無所覺,雙拳回旋翻舞,赤光如狂飆橫掃,化作巨大的七彩鳳凰,尖嘯怒舞,橫沖直撞,登時將火族群雄接連撞飛,鮮血叠噴,就連烈炎、刑天、祝融等三人亦抵受不住,被迫翻身飛退。

唯有蚩尤下伏高竄,在那熾熱狂猛地氣浪之間回轉穿梭,叫道:“八郡主!八郡主!”連呼數聲,非但沒有將其喚醒,反似激起了她的兇暴之性,拳風越來越加炙熱猛烈,火焰沖天,光雷怒爆。

眾人大駭,忙不叠地朝後飛退,頃刻之間,山頂便化作一片熊熊火海,映得半天盡赤。

晏紫蘇又驚又急,頓足叫道:“呆子!她已經化作僵鬼,認不得任何人了!”便欲沖入將他拉回。

拓拔野一把將她拽住,搖頭道:“晏國主,讓我來。”眼角掃處,見始鳩嘴唇翕動,念念有辭,明白那女魃必是中其屍蠱,為他所控。當下顧不得兀立一旁的姬遠玄,轉身朝著始鳩急掠而去。

豈料身形方動,女魃青衣翻舞,鬼魅似的飛旋轉身,火鳳光焰暴漲,朝他迎面怒撞而來。

拓拔野五氣相生相克,極光氣刀呼嘯出鞘,“嘭嘭”連聲,絢光紛疊炸散,那赤炎火鳳尖嘯飛旋。

他右臂酥麻,衣袖“呼”地竄起熊熊火焰,心下大凜,才知仍低估了她的真氣,不敢怠慢,腹內定海珠急旋逆轉,因勢隨形,借著那激爆的氣浪沖天飛起。

始鳩畏其神威,抓起文熙俊朝後退去,獰笑道:“怎麽?帝鴻陛下,又想殺人滅口麽?”

轉身又朝木族群雄高聲叫道:“當日我受句芒脅迫,不得已才與這妖魔合作,眼下青帝已死,群龍無首,焉能坐看我族衰落?大家只要推舉我為青帝,任命女魃為聖女,必可擊敗帝鴻,還復天下太平!”

經這番激戰,眾人對拓拔野“帝鴻”身份的疑心原已有所減淡,聞聽此言頓時又是一陣大嘩。

姬遠玄左手中煉神鼎突然嗡嗡急震,傳出烏絲蘭瑪淒厲憤恨的叫聲:“始鳩,你這反復無常的狗賊!原來是你盜走屍蠱役使女魃,又將波母、吳回移回這‘鷲集峰’!你……你害得我好苦!”

始鳩哈哈一笑,道:“他對你們尚且這等無情,何況我們?兔死狗烹,木盡斧藏,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要想活命,只好投桃報李、以牙還牙了。嘿嘿,他既將女魃藏在這‘鷲集峰’上,我就讓他自行送上門來,當著天下英雄之面現出原形。妙得緊,妙得緊哪!”

蚩尤當日眼見這廝暗算雷神,原本便極為厭恨,此刻知他以屍蠱役馭烈煙石,又誣言陷害拓拔,更是怒不可遏,吼道:“滾你奶奶的紫菜魚皮!”苗刀縱橫狂掃,一道道碧光澎湃呼卷,朝他雷霆疾攻。

始鳩不敢直攫其鋒,一邊抓緊文熙俊當作人盾,踉蹌後退,一邊呼喊女魃來救,狼狽萬狀。女魃旋身急轉,火鳳狂舞,將烈炎、刑天等人盡皆迫退,鬼魅似地飄忽沖去。

她真氣強猛,已臻太神之境,每一招發出,都有如火山怒爆,巖漿噴薄,周圍數十丈內火浪焚卷,聲威驚天動地;加之群雄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以搏,更難免縛手縛腳,是以雖然眾寡懸殊,卻反被他逼得四下奔退。

拓拔野思緒飛轉。要想避免無謂傷亡,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必先制住始終鳩。既然明奪不得,惟有暗搶了!一咬牙,急念“種神心訣”,頭頂光芒大放,元神從泥丸宮中沖脫而出,夭矯飛舞,霎時間繞過眾人神兵、氣浪,閃電似的沒入始鳩丹田之中。

始鳩周身一震,笑容陡然僵住,手指簌簌亂抖了片刻,突然提起文熙俊,左奔右突,沖出人群,直掠向拓拔野肉身旁側;玄竅內絢光一閃,沖回他的頭頂。

拓拔野身子光芒鼓舞,雙眼倏地恢復神采,笑道:“閣下迷途知返,可喜可賀!”雙掌飛拍,“仆仆”連聲,將始鳩震得經脈俱斷,爛泥似的癱倒在地;順勢解開文熙俊穴道,將他拉了起來。

這幾下一氣呵成,看似簡單,其中兇險不言而喻,所幸始鳩的真元與他相去太遠,刹那間便為其元魄反制;女魃又正與眾人激鬥,未及察覺,等到醒悟時,拓拔野已扭轉大局。

火族群雄大喜歡呼,始鳩臉色煞白,想要念訣馭蠱,卻連舌尖也跳動不得,驚怒恐懼,汗水涔涔而下。

女魃聽不見指令,孤身兀立,滿臉茫然,耳廊忽然一動,尖聲長嘯,朝著拓拔野急沖飛掠,青衣鼓卷,雙掌齊舞,無數道赤艷的紅光紫浪洶洶怒爆,破空化合成一只巨大無匹的彤紅怪鳥,碧眼兇光,銀喙如刀,張翼狂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