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諸夭之野(第3/6頁)

流沙仙子擦去嘴角鮮血,咯咯笑道:“老妖精,憑什麽就許你會?他是我的奴隸無名氏,只要一個指頭,就能將你螞蟻似的捏死,識相的話,就快快滾下山去。”

拓跋野暗想:“原來她就是那‘紅發老妖精’了,真氣強猛如斯,難怪先前那些女子那般畏懼。”見她與腦海中盤旋的紅發女子殊不相似,微微有些失望。

思忖間,山下嬌叱聲此起彼伏,人影沖掠,那紅衣美人幻冰仙子又領著百余名服色各異的女子追到,紛紛在山洞四周立定,指著他大聲道:“神女,害死國主的賤奴就是這小子了!”

紅發美人搖了搖頭,道:“體貌雖有些相似,但絕不是他。”杏目灼灼地凝視著拓跋野,道:“閣下與神農有何關系?”臉上雖神色不動,但說到“神農”二字時,聲音卻突然變得森寒起來。

拓跋野喃喃道:“神農?”這名字腦瓜子亦熟悉已極,但卻偏生記不起來,見她目光掃向那石人,心中一凜:“是了,他就是神農!”脫口道:“你將他雕為石人,和他又有什麽關系?”

紅發美人臉上驀地一陣暈紅,慍怒已極。眾女七嘴八舌地呵斥道:“大膽賤奴!這石人乃神女之奴,是我無憂谷最為低賤之物,人人得而唾之……”說著果真大步上前,齊齊朝那石人唾啐。

流沙仙子大怒,卷袖反震,咯咯笑道:“山頂風大,也不怕說話閃了舌頭!”

袖風鼓處,碧粉蒙蒙,眾女呼吸一窒,只覺舌尖一陣麻痹刺痛,唇舌瞬間腫了起來,驚呼痛吟,慌不叠地朝後退去,幾個靠得最近的,喉腹更是火燒火燎,疼得淚水交湧,連哼也不及哼上一聲,便瞬時昏迷倒地,簌簌顫抖不已。

紅發美人淡淡道:“無憂仙谷,豈容妖女放肆。”碧影一閃,疾沖入洞,左手絢光暴吐,化作滾滾氣刀,朝著拓跋野雷霆猛攻;右手則朝著流沙仙子當頭抓去。

她身形方動,拓跋野已知不妙,搶身擋在洛姬雅身前,極光電火刀破臂沖出,“轟轟”連震,霞光疊爆,洞壁登時迸裂,被那氣浪推湧,陡然沖天四炸!

亂石怒舞,氣浪狂沖,眾女氣血翻湧,身下一空,騰雲駕霧似的拋飛翻舞,紛紛朝崖下跌去,驚呼連聲。遙遙望去,整個山頂如火山噴薄,雪浪、碎石霎時間掀卷起十余丈高,那幾株巨松亦鼓舞搖曳,險些連根拔起。

雪鷲驚啼盤旋,遙遙不敢下。山洞已被夷為平地,拓跋野和那紅發美人如穿花蝴蝶,團團激戰,絢光氣浪漩渦似的離心飛舞,將積雪、巨石層層掀卷,環繞著二人起伏翻騰。

紅發美人越鬥越是心疑,這少年不過是雙十年紀,體內真氣深不可測,又深諳五行生克變化之道,所使招式更是龐博廣雜,無所不能,若非神農親傳,又怎會有如此神通?殺機更甚,一邊聚氣猛攻,一邊淡淡道:“神農何時收了個弟子?他既已死,閣下到此所欲何為?”

拓跋野苦笑道:“前輩,我什麽也記不起來了。不知神農與你有什麽深仇大恨?既已死了,還要將他雕為石像,人人唾啐?”

他腹內雖有記事珠,但在忘川中沉浸了幾日幾夜,一時半刻卻又哪能想得起從前之事?就連生平所學也幾乎忘卻大半,被她這般疾攻,險象環生,只能依仗著乍現紛疊的靈光,勉力閃避支撐。

流沙仙子一邊抱著石像隨其躲閃,一邊咯咯笑道:“這還用猜麽?多半是她當年死乞白賴地纏著人家,被人推拒之後,由愛生恨,才變得這般癲狂……”

紅發美人杏目中殺機大作,突然朝左一晃,手中多了一柄斷劍,碧光電舞,閃電似的直刺洛姬雅眉心。

那斷劍青灰無華,銹跡斑斑,被月光一照,閃光起炫目碧光,瞧來眼熟已極,拓跋野陡吃一驚,脫口道:“無鋒劍!”隱隱之中覺得此劍與自己極有淵源,仿佛曾由自己轉送給了一個至親之人,若真如此,此劍又怎會到她手中?

不及多想,真氣鼓舞,極光電火刀如紅霞橫空,接連猛撞在其斷劍碧芒上。

紅發美人微微一晃,旋身飛舞,右手氣浪洶湧,將其氣刀不斷地掃蕩開來,左手則緊握斷劍,氣光縱橫,連綿不絕地朝洛姬雅刺去,必欲置其於死地。

她的五行真氣極為強沛陰厲,這劍法又頗為詭異,見所未見,每一劍刺出,寒風呼嘯,白氣森森,劍鋒上竟迅速凝結起一重冰霜,拓跋野周身泛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心下大凜。

當日北海一戰,流沙仙子經脈重損,失血過多,元氣大傷,雖在這融天山修養了半年,但記憶俱失,許多修行要訣也記不真切,只是憑著感覺自行調氣復脈,因此修為只恢復了不到四成,此刻被這陰寒劍風所迫,牙關咯咯亂撞,凍得四肢幾欲僵痹,連蠱毒也無暇發出,若不是拓跋野幾次及時護救,早已玉殞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