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芳心誰鎖(第3/6頁)

果然,水妖軍隊的人數雖然比金族為多,但軍心渙散,鬥志消沉,在金族正面沖殺之下,戰了不到半日,便已層層潰敗,七零八落。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金族獵獵招展的旗幟,騎兵奔馳,刀槍耀眼,鼓號、戰歌震天價響,令人聞之熱血如沸。

眼見纖纖半晌也不說話,江凝忍不住騎獸上前,行禮道:“公主,水妖已被我軍殺的一敗塗地,繼續殲戰,只怕困獸反噬,我軍會有慘重傷亡。越過北面的山丘,就是兩百余裏的高原平地,只要將他們驅趕到平原之上,圍而不殲,彼等孤立無援,無險可依,惟有束手就擒。”

英招搖頭道:“兵不患敗,而患亂也。此處山嶺縱橫,正是將水妖分割包圍、各各擊破的絕佳戰場,一旦放任他們逃到平原之上,反倒讓他們站穩陣腳,統一指揮,那不是放龍入海,縱虎歸山麽?”

纖纖眉尖微微一挑,正想說話,忽然空中傳來“呀呀”怪叫之聲,三只青羽赤頭的怪鳥振翅急沖而下,眾將神色凜然,紛紛朝三鳥揖手行禮。

這三只青鳥正是西王母豢養的靈禽,常為她代傳諭旨,見之如西王母親臨。纖纖這一年多來,居住昆侖螺宮之中,百無聊賴,常與這三只青鳥玩耍解悶,見它們飛來,微微一笑,伸出手掌,柔聲道:“少鵹,到這裏來。”

那只最小的青鳥飄然落到她掌心,輕輕地啄了啄她的拇指,清脆鳴叫,似是在與她招呼問好,另外兩只青鳥環繞著她飛舞了片刻,也徐徐落到她肩頭。惟有這一刻,她才稍稍露出從前那俏皮好玩的少女天性。

辛九姑小心翼翼地從那少鵹與另一只青鳥的尖喙中取出兩顆九孔銅珠,放入一個青銅瓶中,碧光大作,瓶體瑩潤如玉。

這九孔銅珠又叫聚像珠,可將景象攝入珠孔,投入母瓶後,便會重新投影而出,是西王母用來傳送諭令的神器,即便九孔珠為敵人所奪,沒有母瓶,也無法聚像成形。此次既有兩顆銅珠,便意味著兩道密旨。

纖纖接過青銅瓶,低頭凝看,身子微微一顫,雙頰突然紅霞泛湧,即而又漸轉蒼白,皺著眉頭,神色古怪已極。

眾人微凜,卻不敢追問。過了片刻,她才擡起頭,淡淡道:“太子黃帝和龍神的大軍已經越過甘棗城西境,朝單狐山來了,今夜子時之前便能與我們會合。”

眾將大喜,齊聲歡呼。

連日來,姬遠玄的精銳之師擊潰不延胡余的南海軍,越過堂庭山,橫掃南荒西疆,同炎帝軍及拓跋野的蛇族大軍東西夾擊,解開赤軍重圍,而後又與刑天的戰神軍遙遙形成三叉戟的形狀,向南挺進,迫使烈碧光晟收縮戰線,以長右山、堯光山、羽山一線為界,重新形成對峙之勢。

同時,六侯爺率領的龍族艦隊又頻頻騷擾赤帝軍的東南海疆,並於三日前突然登陸天虞山,奔襲數百裏,與蛇族大軍南北合圍,大破吳回的火正軍,徹底控制了東北四城,至此被烈碧光晟奪占的北面十余城已盡數回到了炎帝手中。

雙方割據對峙,勝負難分。而洞庭湖上,土族的王亥、包正儀兩路大軍與燕長歌、八大天王等水族勁旅亦殺的難分難解,膠著不下,若非金族大軍突然揮戈北上,攻占單狐山,打亂了水族的戰略部署,天吳必定還要調集更多的兵力,全力攻打洞庭一帶。

拓跋野與姬遠玄必定也瞧出了全局勝負的關鍵,因此並不著急與水妖會戰洞庭,反而一起繞過敵軍防線,直接向西北進軍。水族眼下兵力最為薄弱之處,便在於金、水邊境。一旦蛇、土兩路大軍與金族會師,必可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到時洞庭湖之圍自然不戰而解。

但眾將心中又暗自雪亮,知道此番太子黃帝與新晉龍神齊齊趕赴單狐山的另一個原因,便是擔心西陵公主的安危。這兩個當今天下最出風頭的少年俊彥,一個是纖纖未來的夫婿,一個是素來寵愛她的義兄,因聽公主掛帥親征,又豈能不趕來護駕?西王母這一招棋,牽一子而動全局,可謂下的高明已極。

見眾人對視微笑,神色曖昧,纖纖臉上一紅,微有嗔怒之色,冷冷道:“今夜午夜前來此地的,還有水伯天吳。”

眾將臉色齊變,纖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又道:“不過,他不是來與我們決戰的,而是親自護送朝陽公主前來和親的。”

眾人大嘩,驚愕無己,才知西王母的第二道密旨竟是讓他們就此停戰,等候天吳護送其女到來,化幹戈為玉帛。

陸吾眾將都曾在蟠桃會上見過若草花,對其美貌印象頗深,想不到當日木族的百花大會上,她還是木神句芒的未婚妻,短短半個月之後,竟搖身變成了許配與少昊的太子妃。敢情在天吳眼裏,這親生女兒只是個可以隨時拋舍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