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4章 無我

空禪看到周白變化的目光，微微一笑：“你能聽見嗎？這就是人民的渴求。這是過去50年，無數民眾日夜祈禱的聲音，是他們的心願，他們的意志，他們的向往。

我每日每夜都沉浸在這些願力之中，我聆聽著他們的祈禱，我清楚地知道他們想要什麽，我也將是他們意志的代行者。”

周白聽了眉頭大皺：“你在說什麽瘋話，你吸納願力，只是用來成就大日法身吧？不論願力這種力量是怎麽來的，說到底也不過是力量的一種，什麽民眾意志的代行者，簡直胡言亂語。”

空禪微微一笑，似乎永遠也不會生氣，深邃的眼眸看向周白，目光中似乎蘊含了無數的信息：“我一開始選擇大日法身，吸納願力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我也覺得願力只是力量的一種，只要吸納他，利用他就行了。其中所有的祈禱，所有的願望，我都當作是廢話。”

“但其中蘊含了無數人的念頭，是眾生意志的集合。我的這種想法，讓我根本無法很好地吸納他來修煉如來法身。”

“直到後來有一天，我試著認真傾聽其中的祈禱，我去理解他們的想法，去了解民眾的意願。我發現這些願力變得越來越聽話了。”

“我逐漸發現，願力之中的想法，逐漸開始影響到我的想法。”

周白聽著心中一驚：‘精神分裂？這家夥修煉得神經病了？難道要畸變了？’他皺眉問道：“你瘋了？”

“不瘋魔不成佛，這是大日法身的第一句口訣。”空禪微笑道：“接受眾生的願力，執行民眾的意念，又有何不對？他們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他們的願望，便是我的願望。”

“無常無我，滅盡天魔。”

周白的識海之中，克莉斯緹娜的貓毛倒豎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只刺猬一樣，看著空禪說道：“這個和尚好恐怖。他這種想法太危險了，簡直是聖如佛又邪如魔。”

“什麽意思？”周白奇怪道：“我覺得這家夥雖然有些瘋狂，但說的挺有道理的。而且他願意犧牲自己，為人類的生存做鬥爭，還是挺偉大的吧。”

“民眾的想法……”克莉斯緹娜說道：“你覺得大部分的民眾，他們的想法真的都是善念嗎？現在是非常時期，所有人類最想要的事情，就是滅殺天魔，保護人類。所以這個空禪吸納了這些願力，他全心全意地想要滅殺天魔，想要保護人類。

但是如果沒有天魔呢？平常大部分人會祈禱什麽？是財富，是權利，是美色，是無窮無盡的欲望。

你說如果他吸納的、接受的願力之中，都是這些欲望的話，他會變成什麽樣？”

周白微微一愣，心中暗道：“魔中之魔……”

克莉斯緹娜說道：“周白，如果沒有你在的話，這個空禪說不定真的會拿第一。到時候他成了四校重點的培養對象，成了人類氣運的代表人物，結合他主動吸納願力的做法，說不定真的會變成一個前所未有的怪物……神魔……”

周白也微笑了起來：“但是他遇到了我，我不管他有什麽理由，什麽依仗。我才是最有可能帶領人類，擊敗天魔的人。四校第一，我拿定了。”

“周白，為了人類，為了滅盡天魔，我必須擁有更強的力量，這是我的願望，也是眾生的願望……”

當空禪說完這句話時，他便徹底閉上了眼睛，低垂著腦袋：“唵，缽啰末鄰陀寧，娑婆訶……”

伴隨著一陣陣經文詠唱的聲音從空禪的嘴中傳來，四周圍乳白色的元神力一下子變得激蕩了起來，上下起伏，宛如海浪濤濤。

“降魔。”空禪手掌一擡，鋪天蓋地的元神力便宛如海嘯一樣朝著周白撲了過來。

周白面色一變，自在庚金飛劍激射而出，劍氣呼嘯，已經將元神力的大浪一分為二。

“去煩惱。”空禪右手猛地向下一壓，便看到滾滾元神力沖天而起，下一刻化為數十只巨掌，鋪天蓋地般朝著周白抓去。

周白身形高速移動，劍隨身走，直接沖破了十多道元神力巨掌，一劍朝著空禪狠狠斬去。

星碎劍疾！

這招融合了數百門劍術，完全發揮周白速度優勢的極道之劍，曾經一招便重創了第5境的了真子。

但此時此刻，這一劍終嘗敗績。

“消罪業。”空禪手捏印訣，輕輕一頂。

便看到順著地磁地煞之力，接近4倍音速，宛如流星貫日般斬出去的自在庚金飛劍，卻被一雙接著一雙的手掌給攔截住，就好像有千萬人擋在了空禪的面前，要阻止周白擊敗空禪一樣。

甚至周白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罪惡感，就好像擊敗空禪，他就犯了眾怒，罪大惡極一樣。

‘是願力的影像嗎？’周白面色微微一變，身形急退，劍光爆閃之中，已經一連斬開12個大手印，拉開了和空禪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