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志. 1, 安珀九王子(第2/3頁)

“怎麽回事?我聽說你在找護士的麻煩?”沒必要裝睡了。

“我不知道。”我說,“怎麽回事?”

從他皺起的眉頭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把他弄糊塗了。過了一兩秒鐘,他說:“你該打針了。”

“你是醫生?”我問。

“不是,但醫生讓我給你打一針。”

“我拒絕,”我說,“這是法律賦予我的權利。你想怎麽樣?”

“這一針你挨定了。”說著,他繞到了病床邊。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裏拿著一支注射器,剛才他一直遮掩著不想讓我看見。

我給了他一拳。照我看,這一拳夠他受的,正好落在皮帶扣下邊四英寸的地方。他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過了好半天,他才擠出一句:“操你媽!”

“再靠近我試試,”我說,“看還會發生點兒什麽。”

“我們有的是法子對付你這種病人。”他氣喘籲籲地說。

於是我知道,是時候行動了。

“我的衣服在哪兒?”

“操你媽!”還是那句。

“那麽我只好穿你的了。給我。”

回答同上。同樣的臟話聽三遍,實在讓人膩煩。我用床單蒙住他的頭,拿起那根鐵棒,狠狠給他來了一下子。

只花了大約兩分鐘,我就穿好了這身行頭。莫比・迪克[2]加香草冰淇淋的顏色。難看。

我把他塞進壁櫥,然後透過帶格子的窗戶向外張望。天空中,殘月抱著新月[3],在一排白楊樹上方晃悠,草坪閃耀著銀光。夜晚正在垂死掙紮,無望地跟太陽討價還價。沒有任何東西能告訴我現在身處何方。不過,我的房間應該位於一幢大樓的第三層,在我的左下方還能看到一點亮光,似乎一樓的什麽人還醒著。

我離開房間,仔細觀察了一番走廊的情況。我左邊的走廊兩側還有四扇門,每側兩扇,這些門後頭的房間估計跟我所在的一樣。走廊盡頭的墻上有一扇帶鐵格子的窗戶。我走上前去,外面仍是地面、樹木和夜色,沒什麽新鮮的東西。於是,我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門、門,還是門,門縫裏看不見一絲亮光,四周唯一的聲響是我的腳步聲。借來的鞋子總是不合腳,太大了。

手表顯示現在是五點四十四分——手表當然也是那個可愛的小夥子的。鐵棒插在皮帶下,用整潔的白大褂遮住,走路時來回擦著我的髖骨。天花板上固定著一排燈,功率四十瓦左右,兩盞燈的間隔大約是二十英尺。

右手邊出現了向下的樓梯。我走下去。樓梯上鋪著地毯,非常安靜。

二樓也是一連串的房間,跟我住的那層差不多,所以我繼續往下走。

到了一樓,我向右轉,尋找那間門縫裏透出亮光的屋子。

找到了,就在靠近走廊盡頭的地方。我懶得費神敲門,徑直闖了進去。

有個家夥坐在一張鋥亮的大辦公桌後面,穿著件俗氣的浴衣,正在核對什麽賬目。這間屋子不是病房。他擡頭看見我,兩眼睜得老大,眼神很警覺;嘴唇張開,準備大叫。不過也許是看見了我的表情,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是迅速站了起來。

我把身後的門關好,往前走了幾步,接著告訴他:“早上好。你有麻煩了。”

看樣子,麻煩總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因為在我花了三秒鐘走到他跟前之後,他的話是:“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說,“你將被起訴。首先因為你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然後是因為你玩忽職守,濫用麻醉劑。我已經開始有了斷癮症狀,沒準兒還會使用點兒暴力什麽的……”

他站直了身子。

“出去。”他說。

桌上放著一包香煙,我為自己點上一根,然後對他說:“坐下,閉上嘴。有些事情我們得好好談談。”

他坐了下來,不過並沒有閉嘴。

“你違反了規定。”他說。

“那就讓法庭來決定誰該為此負責好了。”我回答道,“把我的衣服和隨身物品給我。我要出院。”

“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

“沒人征求你的意見。要麽馬上照我說的做,要麽你就等著上法庭吧。”

他想按桌上的一個按鈕,我一把推開他的手。

“照我說的做,馬上!”我又說了一遍,“我剛進門的時候你就該按那個,這會兒已經太晚了。”

“科裏先生,你太固執了……”

科裏?

“入院手續不是我辦的,”我說,“但我他媽絕對有權離開這兒。我現在就要走,咱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很明顯,憑你的身體狀況,現在不可能出院。”他回答道,“我不能批準你這麽做。我馬上叫人護送你回病房,讓你上床休息。”

“想都別想,”我說,“否則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的身體狀況到底怎麽樣。現在,我有幾個問題。首先,是誰送我來的,誰付的賬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