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中常侍事敗尋短見 觀世音夤夜收金犼 (第3/5頁)

行者嘿嘿冷笑。三藏道:“也怪可憐的,就饒他吧!”行者道:“老閹人,你且從實招來,老孫再酌情處置!”門公公道:“是金鈴宮注持去年春上設計用斷腸草毒殺金鈴大王,奪了寶貝,自此悟冒神明征錢財女色。老夫看出破綻後,本想稟告聖上,那廝派人脅迫,欲置老夫於死地。老夫懼他金鈴,只有屈從。所供俱實,不敢欺誆!”行者道:“俺問你,你幫他哄騙國君,收刮民財,那廝如何謝你?”門公公道:“老夫違心幫那賊僧斂錢,雖過手千萬兩金銀,其實兩袖清風,一塵不染!”八戒喝道:“放屁,你家連茅廁部鑲金鋪玉,說什麽‘兩袖情風、一塵不染’!”行者道:“說得好!

你這廝雖出身清寒,一旦登了高位,卻變本加厲,殘害百姓。今日犯在俺手裏,也是你惡貫滿盈!八戒,速將妖僧書簡交與國王,叫他明曉真相,差人來拿這廝!”

八戒得令,揣上書信,就要騰雲而去,門公公大叫一聲:“蒼天!”頭撞石欄,腦漿迸出而死。三藏不忍,念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行者道:“這等惡人,憫他做甚!”叫沙僧護師父回館驛,喚上八戒去南山尋那住持算賬。唐僧道:“悟空,切勿濫殺無辜!悟凈,你伴你大師兄去吧。

八戒陪我回館驛!”行者暗付:“師父信不過俺,故遣悟凈跟著。”卻也無奈,只得同沙僧騰雲去南山。

路上沙僧問:“師兄有何妙計擒那賊僧?”行者道:“俺欲變成門公公模樣,佯作報功。那廝勢必設酒慶賀。席間要他主物一睹,乘機奪寶擒賊,一鼓而下也!”沙僧拍手叫好,道:“小弟自虔心朝佛而來,雖承師父厚愛、師兄提攜,卻一直未立個大功勞,深感愧恧!此番盼師兄成全小弟,讓我來扮那宦官。”就在雲間向行者施禮。行者初有些不悅,但見悟凈恭敬,遂釋然道:“自家兄弟毋須客氣,你就變門公公,俺變家人,去哄那廝!”

言語間,已來至南山金聖宮外。只見殘月初升,照著深宮重字。幽暗中傳來巡院的拆梆聲。沙憎不禁抖了一抖。行者道:“兄弟,勿怕!”拔毫毛變了兩匹馬,自己又變作家人;沙僧亦變作門公公,卻不知寶杖放哪兒好。

行者道:“先藏起來,事畢再來尋便是。”沙僧睃瞄一下,將寶杖丟在山門旁一棵松樹枝權上。“家人”便去打門。一霎有小沙彌開了門、認出門公公,接過馬匹,將二人引人方丈室。片時,住持急步進來,拱手道:“公公深夜至此,莫非大功告成?”“門公公”道:“正是,正是!”住持呵呵大笑,“我已吩咐廚房辦酒宴,公公請!”與沙僧、行者並入後庭。沙僧月光下見畫廊雕砌,朱戶紗牖,皆華麗精美,不由地目瞪口呆,忍不往道:“好個梵宮,不似禪院,卻似瑤台!”住持笑道:“公公又不是初次來,又誇什麽!”

沙僧忙打哈哈掩飾。

穿了幾進庭院,進了倚翠堂,見暖爐吐火,美酒飄香,嬌娥弄樂。住持與行者、沙僧分賓主坐了,擎酒道:“公公設妙計將那惹是生非的東土僧人滅了,勞苦功高,貧僧先敬公公一杯!”“問公公”推道:“我自幼不勝酒力..”住持詫異道:“公公忘了上回在此吃酒,連飲數巨獻不醉!”行者見事不妙,暗中搗沙僧一把,笑道:“主人為對付東土僧人,這兩日殫思極慮,耗費心血。適才在府中為引那眾僧入毅又吃了許多酒,故言‘不勝酒力’!”

住持道:“原來如此!就請公公略呷,小弟卻先幹為敬!”自己吃了,卻喚:

“扇陀,過來給公公松松筋骨!”便有一妖冶女子,應聲過來偎靠在沙僧身畔,在他背上捏抓推拿。沙僧哪經過這個,氣喘如牛,大汗淋漓,連聲念佛。

住持怪道:“公公往日來時,常有女子侍奉,今日為何如此懼恐,又連聲念佛?公公何時皈依的?”沙僧支支吾吾,說不上來。行者忙道:“公公為與東土和尚周旋,不得不習經念佛,適間便是念順了口了!至於身上出汗,想還是這幾日嘔心瀝血、以致身體虛弱之故!”

沙僧忙點頭道:“那東土僧人,個個精明,人人刁滑,稍有不慎,被他們看出丁點兒破綻,就全盤皆輸!”住待道:“沒有公公,焉有貧僧!此回征收例錢,情願與公公二一添作五,平分秋色!公公較往年多拿些,貧僧心裏才安!”“門公公”道:“好說,好說!”見行者朝他使眼色,遂道:“眼下世人皆以為金鈴大王還活著,殊不知賢弟便是金鈴大王!著實有趣!”兩個皆大笑。沙僧趁機又道:“老夫久聞那金鈴神通,卻不曾親自把玩過。不知賢弟肯否讓老夫一玩,權當開開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