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復得又復失

  回到郡王府,先把小雪放下,又從九黎壺中把師父放了出來,陳靖仇去市上請大夫回來治病。到了市上,卻聽得不少人在談論宇文太師的事。現在刀兵四起,宇文太師奉命平叛,但各處叛亂越來越多,宇文太師卻還命民夫去東都建造什麽高塔,民聲多有怨言。

  請了大夫過來,那大夫姓宋,在大興城裏頗有名望,醫道甚高,給陳輔搭了搭脈,說這位老先生雖然外傷甚重,但未傷肺腑,只是渾身冰冷,不知是怎麽回事。陳靖仇自然也不好說那是中了宇文拓的冰封術,只說是在一個玄冰洞裏采藥,中了寒氣。陳輔也是道裝,宋大夫也不疑心,點頭說那玄冰亙古不化,寒氣極重,好在陳輔元氣未傷,並無大礙,醒來後吃些滋補湯劑便好。

  陳輔的傷沒什麽大礙,但宋大夫給小雪看時,卻猶豫了半晌。他給小雪搭了半天脈,拱手道:“公子,老朽無能,實不知這位姑娘生了什麽病。”

  陳靖仇道:“她醒時說覺得頭疼,便人事不知了。大夫,她是不是有什麽宿疾?”

  宋大夫道:“這位姑娘脈象平和有力,不像中了風寒,也不似有什麽宿疾,老朽實在看不出來。這樣吧,我先開服清熱解毒的藥劑,你給這位姑娘服了,休息一晚,我想明天便能恢復。”

  陳靖仇見宋大夫也說不出小雪得了什麽病,別無他法,只得如此。送走了宋大夫,他去市上抓藥,等抓好了藥回來,一進郡王府,拓跋玉兒便迎上來,喜形於色地道:“阿仇,小雪醒了!”

  陳靖仇聽得小雪醒了,不由大喜,問道:“那師父呢?”

  拓跋玉兒一怔道:“小雪剛醒,不知為什麽只是不住地哭,我剛和她說了兩句話便聽得你回來了,還沒去看老師父呢。”

  陳靖仇道:“我去看看。”他先去看了看師父,見陳輔雖然沒醒,但氣息很平穩。陳靖仇多少也懂點醫道,搭了搭脈,見師父的脈象很平和,知道果然沒事,便松了口氣,交代郡王府的下人將兩帖藥煎了,又去小雪房裏察看。一進屋,便見小雪在榻上擁膝而坐,正在沉思著什麽,他又驚又喜道:“小雪,你好了?”

  小雪轉過頭道:“陳大哥。”

  陳靖仇走到榻邊道:“小雪,我和玉兒姐姐真是被你嚇死了。你怎麽了?為什麽會突然頭痛起來?以前好像從來沒這種事。”

  小雪道:“陳大哥,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的頭突然間好像裂開一樣地疼,但現在好多了。”她頓了頓,又道,“我記得當時宇文太師要拿劍砍我,為什麽後來他又放了我們?”

  陳靖仇將前事約略說了,說到宇文拓竟把九黎壺還給自己,小雪詫道:“他為什麽還放了我們?我們一直在破壞他的事……”

  陳靖仇道:“大概他覺得我們一輩子都趕不上他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的。”他見小雪精神已好多了,實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臉上仍掛著些點淚痕,便起身道,“小雪,我給你拿塊兒毛巾,擦把臉吧。你又哭過了?”

  小雪的臉微微一紅道:“陳大哥,剛才我做了個夢。”

  陳靖仇擰好了毛巾,遞給小雪道:“做個夢也要哭?”

  “這夢太可怕了。我夢見天空裂開了個口子,許許多多怪物飛了下來,到處都在著火,人們都在逃,可是哪裏也逃不掉……”她剛說著,外面拓跋玉兒忽道:“阿仇,你來看看,天好像要裂開一樣!”

  小雪說得很輕,拓跋玉兒在外面多半聽不到,但這話卻正和小雪相接。陳靖仇一怔,走出了屋子,見拓跋玉兒正站在院子裏看著天空,見陳靖仇出來,她道:“阿仇,你看那邊!”

  陳靖仇順著她的手看去,只見天邊一道長長的紅光,正仿佛裂開了一道淌血的傷口。他道:“這是彗星啊,出現好久了,現在倒是越來越大了。”這彗星當初他和師父上伏魔山時就發現了,師父還大為高興,說這是刀兵將起,天下將要大亂的預兆,這些日子四處奔波,也沒空看天,沒想到已變得這麽大了。他正和拓跋玉兒在說著,卻聽得身後小雪驚叫道:“就是這個!”

  陳靖仇扭頭一看,只見小雪走了出來,正扶著門框望著天空。他和拓跋玉兒忙過去道:“小雪,你身子還沒全好,別多走動。”

  小雪的臉又變得極蒼白,喃喃道:“陳大哥,玉兒姐姐,我方才在夢裏看到的就是這樣子。只是在夢裏,這道紅色光痕更大了,把整個天空都分作兩半,裏面……有怪物飛出來,很多!”

  陳靖仇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準是見到這顆彗星,所以做了這麽個噩夢。放心吧,清氣上升為天,天可不會裂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