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呼喚遺忘之事的聲音 二

格蘭稍微開口好像要解釋些什麼,然後維持著相同的表情註視瞭妮莉亞一會。妮莉亞故意舉起雙手說:

“用拜索斯話講吧。”

“帶著那傢夥的話,我們當中的一個人就會被那小鬼給綁住瞭。”

“可是……”

“侯爵如果出現在公開的場所,一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他應該會把手下全帶來,在這種情況下,少一個人就差很多。我們沒辦法專門派一個人監視托爾曼。別忘瞭,我們隻有三個人。”

“三個人?那個,我們不是有騫、有帕哈斯……還有,呵呵,亞達坦?”

妮莉亞指著用威猛的姿勢坐在葩腿邊的亞達坦,笑瞭出來。但是格蘭面帶苦澀表情耳吾投地說:

“他們是為瞭宓才跟我們一起走的。他們沒有理由要跟侯爵戰鬥。”

“什麼?喔,嗯嗯。說起來是這樣沒錯……不,等一下!”

妮莉亞疑惑地睜大瞭眼睛看著格蘭。她輪流看著葩、帕哈斯與騫,然後低聲耳語說:

“格蘭,格蘭……那個,難道,不會吧?對不對?”

“什麼意思?”

“不會吧……嗚。你的意思是為瞭抓到侯爵,連宓也可以放棄嗎?”

格蘭無言地望著妮莉亞。妮莉亞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行!這根本說不過去。宓是因為我們才被侯爵綁走的。這種事我做不到!”

格蘭仍然沉默地看著妮莉亞。妮莉亞想要拋出更強烈的言詞之時,格蘭的口中開始說出像是喃喃自語的話:

“……到第四個車輪為止都會互相幫助。”

妮莉亞將身體縮瞭起來。用凱納,卡須勒的話來說,這後面被省略的部分是‘但是從第五個車輪開始就會欺負其他的車輪瞭’。

這句名言提到的‘第五個車輪’一般來說有好幾種不同的意思。它可以指夢的碎片,無法拋棄的童心,無法實現的盼望,或者某個組織並不需要的冗員。而現在格蘭所說的第五個車輪,是在指責妮莉亞還沒辦法拋棄天真,同時……

“直接面對現實難道不好嗎?”

“咦?什麼意思……”

“為瞭宓的安危,騫也有可能將劍轉過來對準我們,不是嗎?”

妮莉亞倒抽瞭一口涼氣,轉過頭去。閉上眼睛背靠樹木站著的騫映入瞭她的眼中。騫到底是第四個車輪,還是第五個車輪?妮莉亞沒辦法判斷。不,妮莉亞的感性判斷騫是第五個車輪。這是很理所當然的。與另外四個輪子夢想著完全不同方向的第五個輪子。

“話、話是這麼說……”

“侯爵是一個連用不瞭的東西也會想盡辦法利用的人。請記住,我們隻有三個人。”

“我絕對沒辦法這樣想!懷疑警戒騫是……”

“我並不期望你一定要這麼做。但是請你別忘瞭這個可能性。”

格蘭這樣說完,又再次回頭像溫柴一樣看著人潮。妮莉亞輪流看著格蘭與溫柴的後腦,擺出瞭一副哭喪的臉。

嗚嗚。我的那些男性夥伴都冷酷到可怕的地步。就在這時,辛斯賴夫宅邸的入口突然開始人聲鼎沸。妮莉亞奇怪發生瞭什麼事,正想要踮腳起來看,一個喊叫聲穿過整片騷動傳來。

“呀!挑戰者到瞭!”

亞達坦唰一下轉過頭。騫的眼睛瞬間張開。

人潮往兩邊分開,從宅邸正門到玄關出現瞭一條長長的路。從正門開始的騷動霎時間就傳向擠滿庭院的人。但是並沒有人發出嘩然的高喊聲或歡呼聲。至少也該出一聲支持的,但托比人對賭上性命的挑戰者並沒有送上任何支持。就像溫柴所指出的,他們在過去的六十六年中看過瞭無數挑戰者的死亡。但是騷動明明就存在。人們因著自己都搞不懂的期待感而伸長瞭脖子。

看來相當威猛的五匹馬走著。挑戰者們騎在馬上走來,所以擠在庭院裡的群眾可以看到每一個騎乘者的臉。但是葩的視線立刻轉向瞭坐在騎乘者前方的女人身上。

葩感覺自己的喉嚨裡面有種熱熱的東西湧瞭上來。

宓閉著眼睛、低著頭,垂下的頭發遮住瞭臉的一部分,但葩不用細看也知道她是誰。因為她下巴跟肩膀的角度太熟悉瞭。宓擺出這種姿勢的時候,眼睛總是閉著的。雖然有時也會壓低視線,但兩者間還是有些細微的差異。葩本能上就很清楚這樣的差異。葩望著宓,咬住瞭下嘴唇。亞達坦全身的肌肉緊繃,似乎馬上就要沖過去,但葩即時抱住瞭亞達坦的脖子。正門方向發生騷動之時,葩最先采取的動作就是抱住亞達坦的脖子,說起瞭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