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影子不會自己行走 四

一定要救宓嗎?這就是葩的煩惱。

不知道綁架宓的到底是哪些傢夥,而理由就更無從得知瞭。但是宓的確被綁架瞭,而且還是在跟騫見面之前。你們這些壞蛋!如果不是你們,騫就可以遇上宓瞭,而且也一定可以快樂起來。你們死定瞭。你們本來應該可以讓騫快樂的。這些可惡的傢夥!

葩猶如手上拿著的是傳說中的秘寶武器一樣,將自己的腰帶一圈圈纏在手上,在寒冷的屋頂上攤開手腳趴著之時,她非常痛恨必須被雪琳娜的月光照到。再加上根本不知道下一個瞬間應該做什麼,所以必須一直維持現在這種狀態,這讓她更不高興。

宓,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關系。都是因為你啊。你為什麼要愛上騫呢?為什麼要離開呢?為什麼要被綁架呢?為什麼要放著爸爸的死不管呢?為什麼要在我的身體刻上這麼奇怪的紋身,讓我能在天上飛呢?

趴在屋頂上漸漸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笨蛋,所以葩起瞭身。葩坐在屋頂上,將雙腿並攏在胸前,用雙臂抱著。

在不熟悉的高度看著不熟悉的夜景,葩從容地呼吸著。落在頭上的星光雖然與故鄉沒什麼不同,但這座城市的夜晚卻看不見地平線,隻能看到一塊塊方形的黑暗重疊著伸進夜空。葩將下巴放到膝蓋上,望著前方。

隻有經歷瞭意外騷動的胡拉瑪酒館還在閃爍著火光,都市的其餘部分都隻有夜空下建築物的陰沉黑影。那是些將地平線給遮住的方形暗影。在賽德蘭的牧羊少女腳下展開的城市陰影實在太過黑暗、太過沉重瞭。葩仰頭望天。

在幽暗的建築物屋頂上,並攏膝蓋坐著望星光,看不見什麼其他的東西。葩低下頭,將臉埋到膝蓋之間無聲地啜泣。

朱伯金.伊雷瑪為瞭壓抑住自己的復雜心情,一直喝酒暍到很晚。因為平常不太喝酒,好久沒嘗過酒醉滋味的朱伯金最後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時為止。到害怕自己必須清理屍體的老板將朱伯金趕出酒館時為止,露米娜絲已經將夜晚的旅程走瞭一半。

帶著昏迷的精神狀態靠在某一閭屋子的墻壁上排完尿的朱伯金並沒有將褲子前面扣好,隻是說瞭句‘這真是美好的夜晚’,就歪歪扭扭地往自己的傢走去。他身為醫師的自尊心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崩潰瞭,發現瞭他內心中尚未被踐踏的最後一點點自尊,朱伯金開始嗤嗤笑瞭起來。可惡,這跟賣假藥也沒什麼兩樣吧!他如此想著。但其實還是很不一樣的,這件事朱伯金內心裡也很清楚。

啪。朱伯金坐在大馬路的中間,雙臂撐著地面抬頭看天空。所以朱伯金看到瞭飛著掠過露米娜絲圓臉的黑影。

咻。大概是從左邊那棟三層建築屋頂飛上去的影子直接劃過夜空,遮蔽瞭露米娜絲的臉龐,順勢消失在右邊那棟兩層建築屋頂的另一邊。那瞬間遮住月亮的陰影再怎麼看,都是個年輕女人的剪影。朱伯金優哉遊哉地推論∶

逸賽茵回來瞭嗎?

一直堅持停留到最後守護著我們,最後違反自己意願被迫離開的祂,難道回來瞭嗎?

如果說最近的世界到處都是不懂得尊重醫師的傢夥,那也是應該的。朱伯金直接朝後面倒下,開始打呼。呼嚕~

“那麼是你殺瞭那個拜索斯男人嗎?應該是吧。你手上戴著的手套怎麼看都不像普通的東西。”

“承認這個。”

“為什麼要把宓帶來?”

“說拒絕,大大超過我語言實力的難度說明。”

帕哈斯雖然很想捧腹大笑,但看瞭看騫的表情,決定先忍住。反而溫柴故意裝作不去看,隻瞪著被放在床上的妮莉亞,所以也沒插進騫與格蘭的對話當中。騫粗魯地搔瞭幾下頭,然後改成用拜索斯語說:

“那就說你自己國傢的語言吧。”

格蘭用茫然的眼光望向騫。

“你,懂得說拜索斯話嗎?為什麼不打從一開始就直接說,把雙方都弄得這麼辛苦呢?”

“說得不好。聽是聽得懂。那就請你說拜索斯話吧。你也聽得懂海格摩尼亞話吧?那我們就說各自的話好瞭。”

所以格蘭才能仔細地將事情解釋得清楚又好懂。格蘭既快速又詳盡地進行瞭說明∶他們這批人在追蹤著拜索斯的叛徒,擔心在與叛徒對決的過程中讓宓卷瞭進去,所以才帶著宓一起走順便保護她,而他推測應該就是那些叛徒綁架瞭宓。帕哈斯開始對這段期間一直瞪著妮莉亞看的溫柴發話瞭。

“喂,我叫帕哈斯。”

溫柴用很驕傲的態度回答:

“我叫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