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詩人的歸還 一(第4/17頁)

對於殺人者的來歷、用刀的習慣、殺人者的故鄉以及發色,甚至於他的名字以及兒時的痛苦回憶,圍觀者們都期待能二從騫的嘴裡講出來,所以騫說的話帶給瞭他們很大的沖擊。警備隊員也都訝異得張大著嘴望著騫,但騫隻是對他們輕輕點瞭下頭,然後就馬上回到瞭葩的身邊。等到騫騎上金錢獵人之後,警備隊員才發出一片抱怨之聲。但也因為騫事前並沒有答應要告訴他們線索,所以他們的抱怨打從一開始就失去瞭目標。這時騫輕輕說瞭:

“那邊插在樹上的那把小刀,就是這位老兄的。請轉交給希望拿回遺物的人。”

警備隊員們立時陷入一片慌亂。

“什麼小刀?”

騫用手指著遠處的一棵樹木。警備隊員表情訝異地走向騫所指的方向,這時才發現瞭插在樹上的柯雷的小刀。圍觀者中爆出一片驚嘆聲,先來到此地卻根本沒發現什麼小刀的警備隊員則是漲紅瞭臉。但在他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騫已經離開瞭命案現場好長一段距離。

騫掉轉馬頭,朝城內的方向走去。葩慢慢跟在後面,等到離命案現場非常遠之後,才對騫說:

“你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嗎?”

騫放下瞭韁繩,回答說:

“不對。我看出瞭很多東西。”

“什麼呢?”

騫將頭轉向命案的現場。他用苦澀的表情看著那方向好一會兒,然後才將視線收回,低頭看馬鞍,說:“他死之前跟某人打過一場。脖子上幹掉的鹽,代表他之前曾經進行相當激烈的運動。樹上插的小刀,就證明瞭那場運動應該是打鬥。然而這個人並不是因為打鬥而死的。打鬥跟被殺分明是兩件事。所以殺害他的另有其人。”

葩打瞭個寒噤,但是馬上轉變為對騫推理的訝異,她說:

“哇,……為什麼呢?”

騫用緩慢但帶有些神經質的聲音說:

“戰鬥中要這樣刺中他的背,是不可能的。而且既然射出瞭小刀,代表他可以看見打鬥的對手。在這種狀況下,不可能在背上刺出這樣的傷口。傷口證明他受到的是完全意外的一擊。總之打鬥在之前應該已經結束瞭。我們沒看到其他的血跡,很可能是對方贏瞭。雖然是很困難的推理,但我看對方應該在壓制瞭他之後就直接離開瞭。在戰鬥結束,精神緊張也已經松懈的狀況下,有某個人過來刺瞭他一刀。可是實際的狀況應該相當復雜。”

“相當復雜?”

“嗯。因為殺害者離開之後,還有其他人跑來看過這具屍體。至少可以知道那個人不是來祈求他的安息。那個人騎著一匹馬。在跳過屍體之時飄落的馬毛黏到瞭樹枝上。是茶褐色的毛。”

葩整個人都僵住瞭。這不是因為騫口中說出的話,而是因為他的動作。騫不知何時已經讓金錢獵人轉身站定,對著葩的正面瞧。葩低下頭,看著白足的茶褐色鬃毛。

“抬起頭來。”

葩依言抬起瞭頭。騫的眼神緊抓住葩,所以葩無法轉過頭,隻是用蒼白的臉與騫對望。

“跟我來。”

騫下瞭馬之後,抓住韁繩,開始在小路旁的空地上走瞭起來。遠離道路相當的距離之後,騫將韁繩綁到瞭樹枝之上。葩沒說什麼話,隻是照著騫的動作做。騫將背靠到樹幹上坐著,葩則是選瞭塊離騫稍遠的地方坐下,開始望著地面。騫看瞭看這樣的葩,然後抬起頭望著天空。

雲用很快的速度飄過。高空中似乎吹著非常強的風。但是戈斯比郊外的這片樹林中,卻沒有一點風經過。在這裡能夠聽到的,就是不知其含意的樹林呻吟聲,樹林四周則是一片寂靜。騫傾聽著自己的背部在樹幹上摩擦的聲音,然後開口說:

“我今天早上從你身上聞到瞭汗味。而且白足的馬蹄上沾的紅土並不是草原上的。你昨晚來過瞭吧?”

“嗯。”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堅持要在草原上休息。騫感覺到心中的苦惱,說:

“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先來?”

葩並沒有回答。轉過頭去一看,葩還是並攏雙膝坐著,直盯著地面瞧。

“葩?”

葩突然抬起瞭頭。那是在她決心變得盡可能殘忍之後。

“首先我有件事要說。姐姐很清楚騫已經回來找她瞭。姐姐看水的時候,看到瞭騫離開商團回到史卡尼亞村來。然後她刻意在騫到達之前先行離開。”

騫沒有做任何回答,也沒讓葩看到他有任何動作,就像棵樹一樣坐在那裡。葩瞥瞭一眼望著天的騫,然後低下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