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消失詩人的追慕曲 一(第2/17頁)

望著巨大石碑的格蘭,用模糊的聲音問道:

“上面寫瞭些什麼東西?”

聲音尖銳的另一個男子回答說:

“Hegemonia. Dileacrize guef forew-laer.”

女子立刻用半昏迷的聲音說:

“那,那真是很好的,話呀!真、真是讓我十、十分,印象深刻。可是那、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溫柴?”

名叫溫柴的那個眼光銳利的男子毫無表情地說:

“海格摩尼亞。你的命運將重新改寫。”

女子眼睛睜得大大的,無力地笑著說:

“命、命、命運將重、重新改寫?那、那很好啊。隻、隻要不是被、被凍死的命運,那、那都很好。”

站在前面的格蘭再度轉過頭來,看著公然宣言他命運將會改變的石碑。石碑看來就像是從地下長出來的一樣,似乎就在他看著石碑的期間,石碑還在不斷往上長,最後刺人瞭天空。因為離石碑還很遠,甚至讓他覺得有一股安心感。但是格蘭還是冷冶地說:

“重新改寫?萬一打從一開始我的命運就沒寫上任何東西,那又會變得怎麼樣呢?”

紅發女子聽瞭,將眼睛瞪得大大的。溫柴鎮靜地說:

“那當然也就沒有改寫這回事瞭。”

這是溫柴最後的一句話,之後一陣風吹來,就讓他們再也聽不見彼此的對話瞭。從人類看來,似乎有某種類似本能的東西迫使著風向南吹。風飄揚起從一邊地平線到另一邊地平線的巨大鬥篷,靜靜地飛向南方。

她變成瞭北風。

遠處灰色山脈帶著沉鬱憂愁的天氣,會一路影響到南方的拜索斯皇城。如果用人類的表情來比喻,拜索斯的首都拜索斯皇城的天空,現在露出的臉色,就像是會讓身邊的所有朋友跑來問:“你怎麼瞭?”那天空底下的人們的表情,恐怕也與此相去不遠吧。

雖然是看不到半縷陽光的天氣,但是春天特有的微溫之風依然吹拂著。北風隻能吹進這石頭建成的都市,在其中徘徊。在北方誕生的這彬彬有禮的風,遇上瞭在拜索斯皇城條條巷弄中吹著的、更令人印象深刻的風,吃瞭一驚。

莊重的夫人們在用過早餐之後,緊抓住想往外面跑的淘氣小鬼,一面用擔憂的眼光看著窗外。耳朵被夫人們抓住的淘氣小鬼錯失瞭他們到目前為止短短生涯中一次都沒經歷過的雄壯景色,露出瞭十分失望的表情。從這一點上來說,沒有媽媽會來抓自己耳朵的成年男子,則反而感到瞭些許的不安。因為他們隻能按照自己的判斷去看這一幕可觀的景象。

拜索斯皇城的嘉佈林大道。

拜索斯的第三代國王,在被人加上大王稱號的四位國王之中,是以體格最差而自豪,所以後世看到他銅像或者肖像畫的人們,都無法隱藏自己的突兀感。這位各君就是耶裡涅大王。這位大王的左右手,是名叫嘉佈林的一位將軍,這條大道就是因他而得名的。雖然這是六輛四頭馬車可以並肩駛過的寬闊大路,但是今天看起來卻並不怎麼寬闊。數起來多到讓人頭痛的人群擠滿瞭這條嘉佈林大道。

北風開始熱瞭起來。被壓抑得已經夠久瞭,最後群眾當中開始爆發出有力的聲音。

“馬戲是屬於人民的!”

面帶緊張表情看著群眾的首都警備隊員們,臉上的血色開始消失。群眾開始一致進入準備已久的激動狀態。

“馬戲是屬於人民的!”

“馬戲是屬於人民的!”

第二次與第三次高喊還可以清楚區分開來,但之後就隻剩一片模糊而巨大的咆哮聲瞭。市民們咬緊牙關大喊,將附近的屋頂都震得上下搖動起來,屋頂上的鳥兒振翅飛起,被傢裡的媽媽逼著隻能寫算術作業,或者正在計劃如何溜出門的孩子們,終於無法再忍耐下去瞭。“你這傢夥!又要跑去哪撒野?”“嗚!給我十分鐘就好!不對!我隻出去看五分鐘,馬上就回來!”“那真是謝天謝地瞭,兒子呀。你要害我笑出來嗎?你什麼時候乖乖準時回來過瞭?”“嗚,嗚哇!為什麼要把我說成這樣?難道我不是你的親生孩子嗎?”“天哪!是誰告訴你真相的?”“哇,媽~!”

雲集在大道上的人們,在社會習慣所定下的罪惡意識,以及理性所要求的興奮感之間掙紮著,臉都紅起來瞭。社會習慣:他們不能對貴族的私有財產流口水。理性:馬戲是人民大眾為數不多的娛樂之中最有代表性的。

在拜索斯,馬戲這種東西世世代代是屬於文化貴族的私有物。就像貴族會去豢養獵狗、馬、獵鷹以及專屬的惡棍一樣,他們也抱著同樣的意圖去豢養馬戲團。用自己名字當作團名的馬戲團,能夠讓他們表現出自己的財力和品味,也對他們的社交活動有莫大的幫助。‘泰利吉馬戲團的特技演員,可以一次做超過七個後空翻!’‘哈哈!喬斯曼馬戲團的早就可以翻超過九個瞭!’‘這次小女的結婚典禮上,能夠請到伯爵您派遣來的馬戲團,這真是光榮之至!’‘喔喔,你的兒子終於得到禦前的職位瞭嗎?我是有個小小的馬戲團,就讓我幫他開一場小小的慶祝會吧!’而且貴族傢裡的管傢在年底整理帳目的時候,都會看看馬戲團名目底下的收益金,然後感到滿足。貴族要維持自己的高貴品味,特技演員靠著被貴族們雇用而維持高生活水準,民眾們則是靠看馬戲來維持自己內心的安定感,而且還能夠讓貴族管傢們幸福地補足帳目的缺口。拜索斯的馬戲可以說是讓人們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