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巨大消耗

紀逍遙與嚴禮強的盲比絕對是來真的。

兩個人就在前些日第一次比試的竹林外的那片空地上,相隔百步站定,嚴禮強的眼上蒙上幾層厚厚的黑布,紀逍遙則不用蒙,就睜著眼睛,然後各自用五石的強弓對射。

嚴禮強手上用的是實打實的箭矢,而紀逍遙用的箭矢卻是拆了鐵質箭簇,而且箭杆的頭部位置還包著一團布的“訓練用箭”。

嚴禮強睜著眼睛都射不中紀逍遙,更別說現在蒙上眼睛了,所以他用真箭也沒有事,而紀逍遙射出的那些沒有箭簇的布頭箭,卻讓嚴禮強在一早上的時間吃足了苦頭,一次次的體會到了死亡的滋味,訓練中的紀逍遙,簡直就像一個魔鬼教練。

布頭箭射在嚴禮強的身上,不會洞穿嚴禮強的身體,也不會見血,但是因為箭矢上傳來的力道非常大,哪怕是在訓練的時候,被那樣的箭矢射中,給嚴禮強的感覺,也像是被一個大漢狠狠的打了一拳一樣,更有點像是那種穿著防彈衣被子彈射中的感覺。

哪怕是嚴禮強的金鐘護體神功已經完成了一層的修煉,但是,一個早上下來,嚴禮強的全身,依然被射得青一塊紅一塊,渾身酸痛,就像被一群人圍著暴打了一頓一樣。

嚴禮強之前完全沒有想象過自己需要蒙著眼睛和人比試箭技,所以從來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訓練,在真正開始和紀逍遙比試的時候,嚴禮強才發現這樣的比試有多難。

在閉上眼睛之後,他捕捉外部信息的唯一手段,就是耳朵,唯一能捕捉到的信息,就是聲音,他必須通過聲音來判斷對方射出的箭矢的方向,落點,還有對方的位置,方位,有用的聲音有兩個,一個是箭矢在空中飛行的聲音,還有一個就是對方開弓時弓弦震動的聲音。

道理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練起來,嚴禮強才發現,當自己的耳朵聽到聲音,再交給大腦分析,發出指令,自己的身體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節奏上,已經慢了一拍,而真正在盲比的時候,這慢下來的一拍,絕對就是生與死的區別。就是這一拍的節奏,當你聽到對方的箭矢聲音的時候,你的身體接著就已經中箭,而你想要根據對方的弓弦之聲射出箭矢的時候,對方卻已經不在原地。

雖然被虐了一早上,不過嚴禮強卻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至少通過一早上的訓練,他已經掌握了盲比中最重要的節奏——那就是千萬別讓自己的身體靜止下來,要無時無刻都要讓自己的身體在運動之中,同時,自己身體的運動速度,還不能完全固定在一個速度上,要有所變化,不能有任何的規律,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中箭的幾率降低。

盲比這種東西,幾乎沒有人會去刻意訓練,因為這樣的場景和實戰的情況相去甚遠,真正在戰場上,誰會蒙著眼睛上戰場?也正因為大多數人不會刻意去訓練,所以如果在盲比的時候遇到過那些刻意訓練過盲比的人,之前沒有訓練過的人在盲比之中吃虧和失敗,乃至是死完就成了正常的事情。

軍中之盛行盲比,那就有點像是上輩子嚴禮強在電影裏看到的那些玩命之徒喜歡在左輪手槍之中裝入一顆子彈玩俄羅斯輪盤賭一樣,實力相近的兩個人玩盲比,考驗的已經不是技藝修為,而是膽色。

嚴禮強敢肯定,那個石敏章,一定是專門訓練過盲比的,如此,才有恃無恐。

蒙著眼睛,在不知何時到來的死完的威脅之中,整個人的身體在快速的移動著,耳朵的感觀被調動到了極致,同時大腦也像是超頻的CPU一樣,無時無刻都在迅速的判斷著周圍任何的風吹草動的變化和空氣中傳來的哪怕最輕微的聲音,在完成這樣的判斷和感知的過程之中還要不斷發出指令,調整著自己的移動速度和攻防的變化……

一早上的訓練,雖然嚴禮強在體力上的消耗不算大,但那種時刻緊繃著的精神上和腦力上的巨大消耗,還是讓他有一種精疲力竭,感覺自己整個人的腦袋都有一種要被掏空的感覺。

嚴禮強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樣的訓練會有這麽大的消耗,訓練了一早的嚴禮強,感覺就像自己背著幾千斤的重物在水底下抖了一早上的大槍一樣,這完全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極限運動。

再次扯開蒙著眼睛的厚厚黑布,哪怕沒有照鏡子,嚴禮強也能從紀逍遙的眼中看到自己那蒼白的臉色,同時感覺自己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盲比訓練對人的精神和腦力的消耗非常大,一般人進行盲比訓練,一次能堅持兩刻鐘已經不容易,沒想到你一次能堅持兩個時辰,而且進步很大,實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從今天起,一直到你盲比之前,我們就每天早上在這裏進行同樣的訓練,下午你自己休息靜養,總結早上訓練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