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同鄉

嚴禮強的晚飯就是在甘州會館附屬的酒樓之中吃的正宗的甘州烤全羊。

除了陸佩恩,尤掌櫃之外,同坐一桌的,還有尤掌櫃邀請的另外三個人,那三個人,也都是甘州人,在帝京這邊經營著一點生意,其中一個姓武的是皮毛商,一個姓劉的是木材商,還有一個姓文的,則是藥材商,皮毛,藥材,木材,這幾樣東西,也是甘州在外面能打得出招牌的東西,除了這幾樣之外,甘州的物產雖然也不少,但能在帝京把生意做起來的,就寥寥無幾了。

這個時代,出門在外的人,都喜歡抱團,什麽同宗,同門,同窗,同鄉最容易聚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個錯綜復雜的關系網,嚴禮強對此,也並沒有什麽排斥的,因為除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否則的話,這些東西,都不可不免的要接觸到。

知道嚴禮強身份的幾個人,在飯桌上一個個對嚴禮強都禮敬有加,甚至有點曲意奉承的味道,而嚴禮強也是謙虛和藹,不驕不躁,對幾個甘州老鄉表現得也頗為禮貌客氣,再加上有陸佩恩和尤掌櫃在一旁做著潤滑劑,所以這一頓晚飯吃得也挺高興,至少對尤掌櫃和其他節掌櫃來說,就是如此,非常滿意。

之前沒有和這些同鄉接觸,嚴禮強還沒有感覺自己現在的這個禦前馬步司中鷹揚校尉的身份有多特殊,而今天一頓晚飯吃下來,嚴禮強才發現,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在甘州這一幹同鄉的眼中,何止是特殊,簡直是牛大了。

因為按照尤掌櫃的說法,整個甘州,現在能在帝京城中混到個一官半職的人,在自己來到帝京之前,總共就只有三個人,這三個人,一個做到了帝京兵部的郎中一職,是兵部車駕清吏司的主官,姓黃,官至正五品,還有一個是中書省的員外郎,姓程,官至正六品,最後一個,則是太醫院的院判,姓馬,也是正六品,這三個人,幾乎就是甘州人在帝京官場上的三面旗幟,他們三人不僅在帝京的甘州同鄉之中聲望卓著,同時在甘州也有偌大的名望。尤掌櫃是每年都要借著過年過節的時日到三個人的府上拜訪一番,送上一點甘州捎來的土特產。

在這三人之後,嚴禮強是第四個能在帝京的體制內混出名堂來的土生土長的甘州人,而前面那三個最年輕的一個馬院判都有四十多歲,所以嚴禮強還是幾個人中最年輕的。

因為年輕,所以前途無量。

嚴禮強仔細想想,也發現,如果自己沒有孫冰臣這條關系,在來帝京的路上沒有給孫冰臣留下那麽深的印象,僥幸立下一點功勞,換一個人,初來乍到,想要在帝京這種地方混上個一官半職,還真是難如登天。這也就是每個人的機緣和運氣使然了。那些有本事的,沒有這個機緣,到不了自己今天的這個職位,而哪些有機緣的,如果沒有本事,同樣也只能錯失掉放在面前的大好機會,自己恰恰是有那麽一點本事,又有機緣,所以才年紀輕輕就能在帝京站住腳,讓人羨慕不已。

這一頓飯,吃到天黑,眾人才盡興散席。

因為天黑,尤掌櫃要讓會館的馬車送自己回鹿苑,嚴禮強也沒有拒絕,在嚴禮強離開的時候,尤掌櫃,陸佩恩和同桌的幾個掌櫃都來相送。

嚴禮強剛剛上車,尤掌櫃就把一個包裹遞了過來,“禮強兄弟,這個是我和幾位掌櫃的一點賀儀,就算恭喜禮強兄弟榮升禦前馬步司的鷹揚校尉,為咱們甘州同鄉爭光,再順祝禮強兄弟前程似錦,這都是我們的一點同鄉之情,絕沒有其他意思,還請禮強兄弟不要推辭!”

小小的包裹壓在嚴禮強的手上,卻感覺不出多少重量,只有幾斤的樣子,嚴禮強一掂量,就知道包裹裏面的重頭應該是銀票,否則的話,幾個在帝京的掌櫃送上的這賀儀加起來就幾十兩銀子,未免也太寒磣了些,和幾個能把生意做到帝京城的掌櫃的身份也不匹配。

陸佩恩在一旁微笑著,沒有說話。

“既然是幾位掌櫃的心意,那禮強就不矯情了!”嚴禮強笑著把包裹收了下來,“我平時就在鹿苑,職責所在,來帝京城的時間也不多,消息不算靈通,這甘州會館以後若有什麽事情,只需要派人到鹿苑給我送一封信就可以!”

聽到樣禮強這麽說,尤掌櫃和其他幾個掌櫃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在客氣了幾句之後,親自把嚴禮強送出了甘州會館,目送著嚴禮強的馬車離開。

……

“陸老弟,這禮強兄弟在平溪郡可有妻室?”

在其他幾個掌櫃也告辭離開甘州會館之後,尤掌櫃才把陸佩恩拉到一邊,小聲的問了陸佩恩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對陸家人來說是最大的遺憾,聽到尤掌櫃的問題,陸佩恩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臉上卻帶著微笑,“莫非尤掌櫃心中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