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喪盡天良

寂靜的黑夜之中,馬蹄聲即使隔得很遠,也可以清楚的聽見,嚴禮強沒有跟得太近,而是聽著馬車的聲音,遠遠的吊著那輛馬車在平溪城的那些巷道之中穿梭著。

那馬車似乎在故意繞路,好幾次,嚴禮強發現那馬車還兜了兩個小圈子,似乎想看看馬車後面到底有沒有人,但始終沒有發現嚴禮強跟著,這種鬼祟的舉動讓嚴禮強心中的好奇心更加被撩動了起來。

在二十多分鐘之後,馬車轉入到一條大街背後的小巷之中,然後在一個院子的後門那裏停了下來。

這裏,是平溪城中的富人區,周圍全是大戶人家的府邸和園子,一個個朱門高墻,和其他地方明顯不同。

那個院子很大,前面的兩進院子,就正對著前面的街道,靠著街道的那邊,有一個鋪面,從招牌上看,似乎是平溪城中的一個高級的成衣店,不過這個時候,那個成衣店同樣也打烊了。

箱子裏黑燈瞎火的,昏暗得很。

跟著馬車來到這裏的嚴禮強來到這個小巷轉角處,左右看了看,發現旁邊有一戶人家的院子,但院子裏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語之聲,他身形一縱,一只腳在巷子中的一面墻上一踩,一只手就勾住了那兩米多的院墻,然後手一用力,整個人就翻到了院墻之上,順著院墻走了幾步,就來到那戶人家的屋頂上,他像貓一樣的在屋頂上低著腰跑了幾步,在從這邊的屋頂爬到另外一邊的屋頂之後,他就趴在屋脊後面的瓦片上,露出一個腦袋,悄悄打量著小巷中的情況。

那馬車就在他前方下面十一點的位置,距離嚴禮強趴著的地方只有三十米,在屋頂上,嚴禮強選擇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把下面小巷裏的情景完全看清。

趕著馬車來到這裏的那個沙突人大半的臉都遮在帽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停下車後,那個人下車左右看了看,顯得非常小心,在發現巷子裏沒有人之後,他才來到那個後院的一道後門處,砰砰砰砰的用門扣敲了敲門。

那個沙突人敲門的聲音很有規律,兩下短的,兩下長的,似乎是暗號。

在敲完門之後,那個沙突人就等在了門邊。

只是十多秒鐘之後,那個後院之中亮起了一盞燈籠,一個三十多歲提著燈籠的人從不遠處的一個房間裏帶著兩個夥計走了出來,來到後院的小門那裏,先把門打開了一道縫,朝著外面看了看,在看到那個沙突人之後,才打開院門,走了出來。

那個從成衣店中走出來的掌櫃和那個沙突人把腦袋湊在一起,說了幾句什麽,不過兩個人的聲音太小,嚴禮強的距離又遠,基本上沒有聽見兩個人說的內容。

只是在兩個人說了兩句之後,那個沙突人才把拉貨的馬車車廂的門打開,那個掌櫃招了招手,跟著他出來的那兩個夥計之中的一個才跳上車,把一個裹成一大卷的獸皮從車廂裏拖了出來,然後和另外一個夥計兩個人一起把那一卷獸皮擡到了布莊院子的一個房間裏。

兩個夥計又出來了一趟,又把另外一大卷獸皮從馬車上擡下來,送到院子裏的一間屋子裏。

隨後那個沙突人關上了馬車的車廂門,也不停留,直接就駕著馬車離開了,而那個掌櫃模樣的人左右看了看,隨後也進入到院子之中,把院子的後面給關了起來。

乍一看,那個沙突人似乎只是來給這個成衣店交貨,正常的商業往來,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但嚴禮強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首先是雙方太鬼祟了一點,不像是在坐什麽好事,其次,他總覺得那個沙突人不是善良之輩,不會來掙這種當車夫的錢,而且剛剛在走的時候那個掌櫃模樣的人也根本沒有把錢給他,最後一點,剛剛在那成衣店裏的兩個夥計把那兩大捆皮貨擡到布莊裏的時候,嚴禮強總感覺那兩捆皮貨有些不對勁。

在正常的情況下,如果是一般的皮貨,那兩個夥計一人扛著一捆就能進去了,而在剛才,那兩個夥計在把那兩捆皮貨拿進去的時候,卻是兩個人用擡的,從上面看下去,那兩捆皮貨中間似乎是空的,那皮貨卷在外面,從重量上來看,就有些不對,而且兩個人擡著那些粗糙皮貨的時候似乎很小心翼翼,這完全不像是在搬運皮貨的風格。

那個沙突人駕著馬車從嚴禮強下面的巷子裏離開,車廂已經空了,嚴禮強想了想,就沒有跟著馬車離開,而是留了下來,在那個馬車已經走遠之後,嚴禮強從屋檐上慢慢的滑了下來,重新踩著院墻,來到小巷裏,快速的跑到了那各成衣店後面的院子的院墻邊。

嚴禮強正了正自己頭上的帽子,把圍脖拉起來一些,完全把臉遮住,隨後腳下一用力,在墻上踩了兩下,瞬間就攀到了院墻的墻頭之上,然後又的用手勾著院墻,輕輕的落在院子裏——錢肅送給嚴禮強的《九宮風影步》的身法秘籍,在這個時候倒是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