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節 敲詐(第2/3頁)

對這位內侍馬公公,孟聚的印象還是很深的。當初,孟聚在相州助戰時候,馬貴就是他的監軍。在相處期間,這位內侍知情識趣,給孟聚的感覺很不錯,大家並肩作戰,甚至相處出了不淺的交情。後來,孟聚擅自出走回歸,馬貴竭力反對,被孟聚綁起來關了小黑屋,卻也沒傷他性命。

那邊的馬貴卻也看到了孟聚,他急忙推開眾人,快步走到孟聚跟前,躬身行禮:“大都督安好!上次一別,大都督,咱們可是一年未見了,咱家向您請安了!”

孟聚也很熱情:“馬公公安好?孟某是粗魯武夫不懂事,上次多多失禮,公公海涵,某要見怪。”

馬公公連連擺手,態度十分誠摯:“唉,大都督莫要這麽說。上次的事,確實是咱家魯莽了。大都督要事在身,軍情火急,咱家還要多嘴嘮叨,也怪不得大都督行那霹靂手段。說起來,咱家還要多謝大都督手下留情了呢,哈哈!”

兩人都“呵呵”地笑著,笑容甚是爽朗,儼然相逢一笑泯恩怨的樣子,哪怕是最眼尖、最善於觀顏察色的人都沒法在他們臉上找到半分不自然的樣子。

敘舊後,馬貴便當場頒了聖旨——朝廷的聖旨一如既往,駢四儷六,抑揚頓挫,音節優美,除了大家都聽不懂外真是沒別的缺點了。好在水貨秀才孟聚已不同往日,他身邊有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舉人助手了,文先生細聲幫他翻譯了朝廷的聖旨:

東平軍南下勤王,擊敗了叛軍的諸路兵馬,收復城鎮無數。雖未告全功,但大都督已為平叛大業作出了突出的貢獻,朝廷對大都督勤勞王事的精神是十分贊賞的。至於相州的叛軍殘孽,那不過纖芥之疾,朝廷已有了萬全的安排,大都督不必為此擔心,只需安心養病就好。

聽文先生翻譯完了聖旨,孟聚微微蹙眉——慕容家的答復跟他的期望差得太遠了。

他望著馬貴:“公公,您帶來的朝廷旨意——就這些了?”

馬貴笑得如花朵般燦爛:“呵呵,還有呢:陛下對大都督甚是關懷,聽聞大都督身染微恙,陛下很是心憂,差遣咱家一路急趕過來,賜下了深山人參四根、千年雪蓮半斤、培元歸真丹十枚——大都督,這些藥材可是外面難見的宮中珍藏,前些日子燕妃小恙想用上一點,陛下都不許的,現在可是全賜給您了!

還有,宮裏醫術最好的吳太醫,陛下也差他跟咱家一同過來了。大都督,陛下對您的這份信重,真讓咱家羨慕得無話可說啊,呵呵!”

孟聚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了,但馬貴只當看不到,他笑眯眯地回頭招呼:“吳太醫,快過來,幫大都督好好診治一番。”

隨著喊聲,吳太醫從隊伍裏巍巍顫顫地過來了,他滿臉皺紋,頭發雪白,幾縷長須甚是俊逸,倒是有幾分名醫的風采。

吳太醫向孟聚一躬:“大都督,老朽吳同,奉陛下之命來為您診治了。老朽學藝不精,有不到之處,還望大都督海涵。”

孟聚按捺住心中不快,淡淡道:“我也沒什麽大事,不必勞煩吳老先生了吧?”

“大都督不必客氣,老朽也就看看,不費什麽事的。”

說話間,吳太醫已經抓起了孟聚的手腕開始診脈。過了一陣,他眉頭深蹙,臉露憂色,凝重地說:“大都督最近辛勞過度,濕寒入脈,邪毒侵體,再加晝夜勞神憂思,脾虛甚重……若不及時調理,老朽看,不久怕是將有不忍說之事啊。”

“啊,這怎生是好?”馬貴憂形於色:“吳太醫,要知道,大都督可是陛下最倚重的臣子,請您趕緊施展妙手診治,需要什麽藥材,只管開口就好。”

“這,大都督太過操勞,這病是累出來的啊。湯藥固然是缺不得,但關鍵還是得休養。所以,要治好這病,關鍵還是切忌勞累,切忌憂思勞神,需得好生臥床靜養三個月。”

“大都督,你乃國家重柱,朝廷將來倚重您的地方還多,您的健康不單是您的事,還關系朝廷社稷啊!大都督,您可一定要聽吳太醫的話,好好休養身體啊!行軍打仗之類的事,你可千萬不要再做了啊!”

馬貴公公拉住孟聚的手,潸然淚下,聲情並茂,仿佛孟聚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了。

老子要不是看過趙本山的賣拐,還不給你們兩個忽悠死?看著馬貴和這吳太醫一唱一和,孟聚頓時惡向膽邊生:一不給地盤二不給軍餉,你們這樣來忽悠老子,真當老子沒見識過“磚家”和“祖傳老軍醫”不成?

“吳太醫,你直說好了,我到底還有多長的命?”

“這——大都督身體健碩,底子是很好的,只是最近勞累過度,傷了元氣……倘若不好生休養的話,怕是……”吳太醫不住地搖頭嘆氣:“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