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節(第4/7頁)

“歐陽輝嗎?”孟聚一愣:“這倒也巧了,他倒是個熱心人,要想幫忙咱們的婚事……”他停了口,心裏隱隱覺得有些古怪:那邊歐陽輝積極主動要報名幫忙,這邊歐陽青青又是主動提出想攀他做親戚——事情怎會這麽湊巧?

孟聚卻也懶得追究其中蹊蹺:作為上位者,對於下屬的心思,那是不必揣摩太多的。屬下想討好攀附自己,這並不是壞事,卻是不必計較太細了。

“你想認歐陽輝為義兄……”孟聚站起身來,來回踱著步,良久,他搖頭:“歐陽督察雖然與你同姓又熱情主動,但此人……擔當不夠。你倘要認義兄的話,他怕不是一個好選擇。”

歐陽青青臉色一黯,她強顏歡笑道:“這些事,妾身是不懂的,一切全憑夫君安排。”

“其實,你要認義兄結親的話,有個人是最合適的。”

“啊,誰呢?”

孟聚凝視著歐陽青青,輕聲說:“王柱兄弟。王柱子,你還記得他嗎?”

提起了那位逝去的故人,氣氛陡然肅然。歐陽青青玉容一黯,她收斂了笑意:“怎可能忘記了?大人您不說還真不記得了,不知不覺間,王先生離去,已是快兩年了。

王先生生前為人忠厚義氣,他對您忠心耿耿,對妾身也是情義深重,十分照顧,妾身亦是十分感激。大人您說得很是,倘若他還活在這世上的話,妾身是很希望能認這麽一個義兄的。只可惜,天不佑良人啊。”

孟聚緩緩點頭,神情戚然。為了拖住刺客,王柱慘死在天香樓上。他等於是為孟聚而死的。對這位摯友,孟聚一直心存愧疚。

想起王柱,他不由也想起了葉迦南——想到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愛人,摯友,在自己的記憶中,那些鮮活的面孔已漸漸變得模糊、灰白,他心頭一陣惆悵。

“青青,王柱兄弟雖身死,但他臨走留下囑托,讓我們眾位兄弟照顧你。呃……你我夫妻,這自然是不需說的,但還有一位兄弟,與王兄弟生前亦是同生共死的過命交情。這位兄弟為人厚道又寬宏大氣,我覺得,你認他為義兄,那是最合適的了。”

“妾身全憑夫君做主。不知這位兄弟是誰呢?”

“呂六樓,呂都督。”

歐陽青青雖然是深具宅內的女眷,但呂六樓的大名鼎鼎,她也是聽過的——孟聚麾下第一信重大將,位高尊崇的武川都督,無論地位還是實權,他隱隱然已是東平軍政集團中僅次於孟聚的第二人了。從身份上,這一鎮都督的分量,自然不是東陵衛中一個督察能比得上的。

從歐陽青青的角度來說,要結親的話,自然是對方身份越高越好。但聽聞是呂六樓這樣開鎮設府的一方大員,她反倒有點膽怯了:“大人,這個……呂都督鎮守一方,公務繁忙,為妾身這點瑣碎小事麻煩他,怕是不好吧?”

看出了歐陽青青的心虛,孟聚哈哈一笑:“無妨的。六樓兄會很樂意的——這事不必你操心,我與六樓說了就是。你靜候佳音就好。”

正如孟聚料想的那樣,呂六樓的反應非常積極。去武川的信寄出不到幾天,孟聚就收到了呂六樓的回信。武川都督表示,他很樂意認下歐陽青青這個義妹。

呂六樓不止是說說而已,孟聚收到信的第三天,呂六樓已經親身回了東平,剛一進城就來參見孟聚了,這倒讓孟聚有點過意不去了。

“六樓啊,你怎麽回來了呢?認親這事,咱們在信裏面說清楚不就行了,何必你親自跑一趟呢?”

呂六樓憨厚地笑笑:“鎮督,王柱兄弟臨終時,我也是在場的,王柱希望我們照顧歐陽姑娘,完成王兄弟的遺囑,我也是有責任的。這件大事,我不親自回來如何行?何況,我還等著喝鎮督您的喜酒呢!”

孟聚哈哈一笑,拍拍呂六樓的肩頭,卻也沒說什麽:呂六樓親自回來擺酒認親,當然比來封信來認親更鄭重,也更有分量,對歐陽青青來說,這當然是更好了。

當天,孟聚邀了一些部屬和靖安城中知名的士紳到家中,大夥一同見證武川都督呂六樓與歐陽青青結為異姓兄妹的儀式。歐陽青青向呂六樓敬了茶,呂六樓安然受茶喝了,然後二人交換了生辰帖子,燒了香,接下來呂六樓就改口稱歐陽青青為妹妹了。

“賢妹,愚兄的來得匆忙,沒準備什麽禮物。”說著,呂六樓從身邊拿下一個玉鐲:“這是愚兄家傳的鐲子,愚兄平時隨身戴著的,給賢妹做個紀念了。”

“這……”

玉鐲青翠水透,是一整塊羊脂玉雕琢而成,不說那材質昂貴,就是那雕琢工藝亦是一等一的精細,歐陽青青一眼就看出來了,此物定然價格不菲。

她也不知該不該收下,望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孟聚,卻見他不動聲色地微笑著,她才屈膝道福收下:“如此,小妹就卻之不恭,謝謝哥哥的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