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節 回家(中)(第2/2頁)

“哈哈,六樓你真是糊塗了,連自己的拿手本行都忘了,我們可是武夫啊!我們最擅長的是什麽?天下可有什麽利益,能比得上自家脖子上的那顆吃飯東西?

六樓啊,以後你也是要出守一方的大將和鎮守了,不是單純的武夫了。這看人打交道的學問啊,你還要留心啊。我們想誠心待人,但不是所有人都能以誠心回報我們的啊!”

呂六樓若有所思,他慢慢點頭:“鎮督所言,精深獨特,末將受益匪淺。”

倆人一路敘說別後情形,兵馬陸續前行。一天後,兵馬已抵達朔州府城。

朔州是北疆六鎮的總後勤樞紐,中原皇朝抵禦草原侵略的第二道防線,歷來是北疆雄城,城池方圓二十多裏,在籍十萬戶。在上次北疆邊軍的南下中,朔州府城是主動投降拓跋雄的,是以這座城市未經兵火就移交了,民生也得以保存完好。

這趟北上回歸的兩個多月,一路見慣了那些荒蕪的野地、山川和原野。現在,重又見到了茂密的人煙、重又見到了繁華的城鎮,那鼎沸的人聲和熙攘的人群,商鋪連綿酒旗紛飛。而這個繁華的城畿即將也將成為自己轄下的領地,孟聚頓時心情大好,笑意吟吟。

“如此戰亂年代,朔州卻能保持地方繁華,百民安居樂業,民生富饒祥和,可見孫巡撫治民有方,實在難得。”

“大都督過獎了,下官實在愧不敢當。”

看著孟聚神色愉悅,孫翔壯著膽子說:“大都督,下官在城裏的萬香樓已經設了接風酒席。朔州數十萬父老代表翹首以盼,期盼能瞻仰大都督尊顏,下官鬥膽,敢請大都督賞光赴宴,以全朔州父老之望。”

老實說,接風酒席這些玩意,孟聚是最煩的。這種酒宴,菜肴不見得多好吃,卻要見一大堆無謂的人,談上幾個時辰的廢話——有這功夫和時間,自己還不如去批閱幾份公文,或者找柳空琴這個小美女聊聊天。

但沒辦法啊,到了這位置上,很多事就由不得孟聚自己了。聽聽,孫巡撫說得多好聽?數十萬父老翹首以盼!孟聚要是不肯去吃這接風宴,那就是寒了數十萬朔州父老的心,那怎麽可以啊!

沒等孟聚開口,眾將已是紛紛說話了:“鎮督,孫巡撫誠意拳拳,朔州父老如此殷勤,我們可不要辜負了人家啊!”

“正是,老孫,有宴席豈能無歌舞?鎮督千裏回歸,一路風塵,實在很辛苦,你可得安排好了,慰勞鎮督一番啊……這個,老孫,你懂的!”

望著眾將,孟聚面露苦笑:寒不寒數十萬朔州父老的心,那倒還是小事,但身後眾將答不答應,那才是關鍵。這幫武夫可是在荒野裏憋了幾個月,現在驟然重返繁華人煙,聽聞有美酒美色,自己要說不去,他們怎肯答應?

眼看部下如此熱切,孟聚也不便違拗眾意:“如此,我們就叨擾孫巡撫了。”

當晚,眾將雲集朔州萬香樓,相聚甚歡。留守的部將與孟聚都有半年多沒見了,大家輪番地上來向孟聚敬酒,而李赤眉易小刀等新加入將領也來湊熱鬧起哄,架不住眾人的熱情,孟聚只好來者不拒。這樣一通死飲猛灌,饒是孟聚好酒量還是招架不住,沒等酒宴結束,他便喝得人事不省被擡回房了。

當孟聚醒來時,已經第二天午後。孟聚努力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他看到頭上的睡床紗籠罩頂,雅致的紅色壁櫃,雪白的墻壁。房間的窗戶是閉著的,銀燭台上燃著紅色的蠟燭,燒得只剩一小截了,房間裏飄著一股濃郁的甜膩香味。

孟聚腦裏一片混沌:“自己在哪?”

他掙紮著爬起來,只覺得渾身肌肉酸疼。這時,他才發現,身邊的床榻上還有一個人。她卷曲在被子裏,也看不清楚她面貌,只看到一頭漆黑的秀發和裸露在外的玉肩。

盯著那雪白又小巧的肩頭看了五秒鐘,孟聚才反應過這個事實:昨晚,自己是和這女子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