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節 勿忘(第2/6頁)

“小姐,不用去了。”他聲音低沉又沙啞:“他們自己過來了。”

……

遠方傳來低沉的轟隆響聲。在那連綿的野草的上方,黑色的鬥鎧連綿不絕地出現,在草叢的上方。黑色的佰刀在草叢中密集地豎起,猶如一片會移動的樹林。

號角低沉嗚嗚吹鳴中,數以百計的鎧鬥士們並肩前行,沉重的鋼鐵步履碾壓著草地,“嗨、嗨、嗨”的低聲呼喝遙遙傳來,那些渾身黑甲的強悍戰士踏草而來,一股淩厲的殺氣沖天而起。

走在前面那名魁梧的虎式鎧鬥士,他高高擎著一面黑色的戰旗,鮮紅的日頭下,戰旗迎著晨風獵獵招展,戰旗上,白色的猛虎正在張牙舞爪地咆哮著。

“空琴,看那邊啊!”

葉迦南擡著頭,指著那面黑底白虎旗,她說:“這旗,是北疆東平陵衛的黑室戰隊,這是東陵衛的前導旗,白虎所在,千軍披靡!”——葉迦南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為什麽第一次見到這面旗,自己就能脫口說出它的來歷,仿佛這些知識早就深深銘刻在自己腦海中。

親眼目睹一支行進中的鬥鎧軍隊,這是令人震撼的。眾人都是見多識廣的高階暝覺師,但親眼目睹這樣的軍旅之威,鋼鐵和力量的完美結合,這依然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著逼近的兵馬,邋遢的男子在冷笑,不停地喝著酒;左先生矜持地搖著手中的扇子,微笑不語;楊鵬轉過身來,他對柳空琴嚷道:“柳姑娘,你可是出的好主意!你通知孟聚出來,結果他們出來了整整一路兵馬!按我說的,趁他們沒防備,我們幾個摸進去,早把孟聚給抓出來了。”

柳空琴沒有說話,心頭卻湧起了淡淡的失落感。她是了解孟聚的,知道他對葉迦南的愛戀,那種情感真摯而熱烈,決計不是出於偽裝。

難道,對現在的孟聚來說,葉迦南這個名字,已經不再具有特別的意義了嗎?短短一年間,那個重情重義、多愁善感的男子,已經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鬥鎧的大部隊在一裏外停下了腳步,展開了戰鬥隊形戒備。大隊中分出一小隊的鎧鬥士朝這邊奔過來。然後,在數十步外,這小隊鎧鬥士也停下了腳步,只有一個鎧鬥士徑直朝這邊奔來。看到那穿著黑色鎧甲的戰士,柳空琴心情復雜。

她已經認出來了,來人就是孟聚。

……

遠遠的,孟聚就看到葉迦南了。

這一瞬間,孟聚的第一感覺不是喜悅或者激動,而是羞愧。他很想把王虎暴打一頓——這家夥口口聲聲說敵人大軍堵門,害得自己點齊了兵馬出來,才發現對方來的只有那麽幾個人。這次的臉丟得夠大了!

他瞪了王虎一眼,後者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趕緊躲進了齊鵬身後,嘴裏還在解釋:“鎮督,這可不怪我,那家夥氣勢洶洶地過來,口氣那麽大,說有什麽都督又有什麽總管的,我怎想得到他只有這麽點人啊……”

“閉嘴吧,回去收拾你——你們也是,我過去跟那邊談談,不要過來礙事!”

親兵們嘻嘻哈哈地答應了,他們也看得清楚,那邊只有幾個沒拿武器的男女。孟鎮督武勇蓋世,這幾個男男女女怎麽看都對他構不成威脅。

孟聚解下鬥鎧的頭盔,光著頭走過去。

葉迦南穿著一身紅色的武官袍,在荒草黃土中亭亭玉立,猶如遍地荒草中長出的一朵鮮艷紅花,清麗嬌艷一如往昔。看到她,孟聚心頭火熱,他正激動著呢,一個高瘦的青年不知從哪冒出來,攔住了他:“大都督,留步了!”

孟聚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什麽事?”

“我家家主找你有話說,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家主?”孟聚一愣:“葉公爺,他在哪?他也來了嗎?”——他心頭湧起了一陣失望:倘若葉劍心這頑固家夥也來了,那真是太煞風景了。

“你不用問,跟我們走就知道了。”

孟聚不怒反笑,他看了兩眼這家夥:滿臉的青春痘和唯我獨尊的蠢相,大餅臉三角眼勾下巴鷹勾鼻,那臉醜得不用放技能都可以拉仇恨了——這廝倘若在臉上寫上“來揍我吧”幾個字,那真是太適合不過了。

“小子,你很有膽,敢這樣跟我說話?看葉小姐份上,我饒你一次,你可得好好珍惜了啊。”

說罷,孟聚也不理會他,隨手把他一撥,繼續朝葉迦南走過去——那青年感覺自己面前的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那股巨力湧來根本無可抗拒,他踉踉蹌蹌跌了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滿臉通紅。

他喝道:“孟將軍,葉公爺可是給你寫過信了!你屢召不至,可是有意藐視咱們葉家嗎?”

孟聚停下了腳步:葉劍心確實是托慕容南給自己帶過一封信,但那時聽聞葉迦南定親的消息,自己心神激蕩,神情恍惚,待清醒過來時候,那封信已被自己揉得稀爛了,無法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