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節 復出(第2/5頁)

孟聚立即起身參拜:“卑職參見南木大人!”

“起來,快起來!”南木鶴笑容滿臉的,顯然心情很好:“孟老弟,我們交往不長,但同生共死,貴在知心。好些日子沒見了,你不要弄得這麽生分才是。你再弄這些做派,我們就不好說話了。”

南木鶴這麽客氣,孟聚真不知說什麽好。他還記得,上次在洛京任職後,他還特意去拜望了南木鶴一次,那時南木鶴還在養傷。那次他招待自己雖然也很客氣很熱情,但隱隱還是透出一股紆尊降貴的味道來——作為白無沙的助理,對一個新任偏僻行省的同知鎮督,南木鶴確實也用不著太客氣的。

但這次見面,不知為何,南木鶴卻是對孟聚特別熱情,剛見面就擺出一副多年老友的架勢來,弄得孟聚捉不著頭腦,心裏七上八下的。

孟聚微微低頭:“為下官的事,驚動了白總鎮和朝廷,還勞煩南木大人您親自跑一趟,卑職真是羞愧無地。”

南木鶴擺擺手:“孟老弟不要這麽說。總署和地方分署是一家,我們同枝聯氣。你們有事,總署肯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們的,這個是不消說的。只是朝中擎肘很多,很多事也不是由著白總鎮心意來的,這個,老弟想必也能理解的。”

南木鶴說得隱晦,但孟聚卻是明白,他是在為前一陣總署沒能及時給孟聚支援隱隱解釋和道歉。孟聚急忙說:“南木大人言重了。為了卑職的事,總鎮大人殫精竭慮,勞心費神。卑職感激於心,實在不知該如何表達。卑職行事莽撞,闖出大禍來,一直心中惶恐,南木大人親臨,有如定海神針親駕,卑職心裏立即有數了。”

“孟老弟,前陣你殺了長孫壽,這事確實做得莽撞了。朝廷的規矩,都督跟鎮督歷來是不合拍的,鬥得你死我活也是常事。但東陵衛的人居然將一省的最高長官牽出去砍了腦袋,這事鬧得太出格,說是擅權可以,說是謀逆也不為過。要知道,長孫壽他不單是東平的都督,拓跋雄的手下,他還是長孫家的人。長孫家先祖是天武王麾下十二將之首,是我朝親貴之一。為了這事,長孫家給我們東陵衛很大的壓力,白總鎮也很頭疼啊。”

“卑職亂來,給總鎮添麻煩了。只是事非得以,卑職確實也是被逼到了絕路了。後來卑職主動出擊武川,怕是讓總鎮更為難了吧?”

南木輕拍孟聚手臂以示理解,他大笑道:“恰恰相反,孟老弟你在武川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這讓總鎮很是高興,也促使朝廷最終下定了決心。孟老弟啊,這次你能脫困,多虧還是在武川的這場勝仗啊!”

孟聚很是驚訝。在他看來,自己主動出擊武川,這件事的性質應該比殺長孫壽更嚴重。殺長孫壽還可以推說對方殺人在先自己只是反擊,但主動打駐在武川的邊軍,這事完全沒有任何理由,罪無可赦。

“參議大人,這事,卑職就有點不明白了。怎麽卑職主動出擊武川的友軍,這反倒是減輕了卑職的罪呢?”

南木鶴笑道:“孟老弟,這事你就不明白了。且聽老哥為你細細講來。”

按照南木鶴的說法,孟聚一刀砍長孫壽砍得很爽了,卻給東陵衛總署帶來了無窮的麻煩。

長孫家如今雖已不是當年開國十二將之首那麽猛了,但再怎麽沒落,爛船也有三斤釘,這樣的世家大族,門生故舊自然是不消說的了,平素交好的皇親國戚和高官也委實不少。再加上孟聚的理由實在太爛,誣陷長孫壽是南唐鷹侯,這種謊言根本經不住推敲——這種正宗的國人世家,哪怕白無沙當南唐鷹侯都輪不到長孫壽,誰都不信。長孫壽這麽平白無故在東平被孟聚滅了滿門,長孫家家主著實也惱了,發動了闔族之力來報復——他也不是不得不報復,否則這樣被人欺負都不還擊的話,長孫家委實臉面喪盡。

孟聚遠在東平,手掌重兵,對這種掌握兵權的大軍閥,長孫家就是長了兩個腦袋都不敢上門去找他麻煩。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孟聚不在,孟聚的老板白無沙不就在洛京嗎?

長孫家全力以赴,國人貴族世家們同仇敵愾,再加上這件事上東陵衛確實不占理,無數的彈劾奏折潮水般向朝廷湧去,都是控訴東陵衛總鎮白無沙縱容部下行兇殘害無辜同僚的。“跋扈擅權”、“非臣之心”、“謀逆擅殺”——長孫家倒也清楚,白無沙深得景穆皇帝信寵,靠這件事是弄不倒他的。但這樣至少可以給他施加壓力,讓他交出東平鎮督孟聚來。

為這事,景穆皇帝兩次召集白無沙進宮問詢,與長孫家主當庭對質。

說到這裏時,南木鶴說得有些含糊了,但結合自己的奏折好長時間沒得到答復一事,孟聚多少也猜出來了,在如此重壓之下,想必白無沙肯定也有些動搖了——總而言之,在那段時間裏,朝廷是打算將孟聚革職鎖拿進京問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