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節 軍法(第2/2頁)

曹無傷稱呼藍正為“管領”而不是“總管”,顯然是提醒對方現在是戰時,不留情面,藍正嘆口氣,卻不再出聲了。

曹無傷轉而面向高晉,森然問道:“高晉,你今日遲遲不來,是何理由?”

高晉不敢頂撞頂頭上司藍正,但對方是個不認識的軍官,他膽氣又壯了起來:“卑職剛才已經稟報了,卑職出去公幹了!”

“哦?公幹何事?”

“自然是公幹我刑案科的事務了——這個與你何關?你又是何人,憑什麽來問我?”

“問得好!本座是省陵署的曹無傷管領,奉鎮督之令前來靖安署公幹!高晉,本座再次問你,你出去公幹何事?何案?何人可以證明?”

知道對方是省陵署的管領,官銜比自己高,高晉卻也不大放在心上。自己是靖安署的人,瞧藍正的態度明顯要包庇自己,縣官不如現管,高晉心下大定,他草草行個禮,敷衍地說:“曹長官,為了手頭的楊坤鵬一案,卑職去探訪證人做調查去了,卑職科裏的宋若錦侯督察可為卑職證明此事。”

曹無傷使個眼色,他身邊那位一直沒出聲的副管領快步走了出去。曹無傷繼續問道:“什麽證人?住在何處?”

高晉一愣,今早他其實是在家睡懶覺了,剛才是胡亂說的,卻不料這個黑塔般的漢子這般細心地盤根問底,他也只好繼續編下去了:“證人是胡二牛,住靖安西街五巷三號……”

“此人多大年紀?身高多少?家中有何人?你是何時去的?在何處見到他?何時結束盤問?你是走路去還是騎馬去的?”

“年紀約莫二十多吧,我是在他家中見到他的……他家裏,好象沒什麽人了……”

曹無傷越問越是詳細,高晉已是額頭出汗,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辭,一邊哀求地張望左右,誰能出來打個岔讓他有時間把謊話圓過來也好啊!

屋裏人都是目光如電的老陵衛,看情形都知道高晉定在撒謊了。不過他平時的人緣太壞,沒人出來幫他解圍,大夥都裝作沒看到高晉的眼神,各自望天望地卻不出聲。

“你找胡二牛是為何事?要證明什麽事?既然找到他,你做問話筆錄了嗎?放在何處?呈上來本座看看!”

曹無傷窮追猛打,高晉汗出如漿,囁嚅著不知在說什麽。

這時,剛才出去的副管領又大步走了回來,他與高晉並肩而立,拱手稟報道:“啟稟管領,卑職剛才已經到刑案科查問了,根據立案材料,刑案科辦理案件中並無楊坤鵬一案。卑職也詢問了宋若錦侯督察,他並不知道高主辦上午的去向。”

曹無傷猙獰地笑起來:“高晉,你在說什麽?大聲點,給本座解釋一下吧!”

被曹無傷這麽一激,高晉反而豁出去了。他嚷嚷道:“老子就是不說,你拿老子怎麽樣?姓曹的,你別逼人太甚了,一個管領罷了,你又不是老子的直屬上司,你憑什麽……”

“閉嘴,高晉!你咆哮上官,不要命了嗎!”藍正厲聲喝斥道,臉色鐵青得象戴了一層面具。

聽得高晉咆哮,曹無傷不怒反笑,他“嘿嘿”笑著,仿佛很開心的樣子:“嘿嘿,藍管領,靖安署真是出人才啊!”

藍正喘著粗氣,氣得說不出話來。

孟聚望著他,目光裏帶著同情:高晉這般出醜撒潑,丟臉的卻是藍正,外頭只會笑話他馭下無力。老頭子一輩子愛面子,臨老卻出了個大醜,難怪他難受了。

藍正喘了一通粗氣,終於緩過來了。他對曹無傷拱手道:“曹管領,卑職管教無方,出此狂徒,十分慚愧。這個狂徒就交由曹管領您處置吧,我去自尋鎮督大人請罪。”

“藍管領,這個狂徒自己找死,關你何事?軍中什麽時候少得了桀驁之輩?即使黑室部隊中也不是沒出過忤逆抗上的事,那是蠢貨們自己發瘋,關長官何事?這種事,斬了他人頭也就是了,何須去向鎮督請罪這麽嚴重?”

說起殺人來,曹無傷的口氣十分輕松,輕描淡寫的,靖安署眾人卻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