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2頁)

“……”

好長一段話,但是不難聽,他的聲音有韻律感,很好入耳,龐貝凝視著喻幸,臉色好了很多。

她慵懶地靠在門上,問他:“你這話有邏輯漏洞,我在家裏能有什麽危險?”

糊弄人。

喻幸擡著眼尾,掃去一眼,他音調朗若山間清潤的風:“沒有嗎?”

又緩聲道:“你明明在浴室滑倒過……”

回想起當時情景,龐貝耳廓悄然爬上可疑的紅色。

當時她正在洗澡,在浴室摔了一跤,傷了臀部,不好意思看醫生,大晚上打電話給喻幸,讓他趕回來給她上藥。

喻幸回來後,她一邊打電話給醫生,一邊問怎麽處理。

醫生說多揉,化瘀。

喻幸替她輕揉慢撚抹……

後來主題當然歪了。

因為她屁股疼,只能趴著,嗷嗚嗷嗚叫著,已分不出是疼,還是別的什麽緣故。

龐貝靠著門的身子更松散自然了些,腦袋也索性靠上去,微微側頭打量喻幸。

他長得好看,皮膚白,快三十了還是不缺稀有的少年氣。

記性也好得出奇。

“行吧,你的解釋我聽了。”

龐貝重新站好,手已經摸上了門把手。

話也說完了,準備送客。

喻幸沒有走的意思,他問她:“你剛說‘你還是那樣,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又解釋不了原因’,是什麽意思?”

龐貝:“……”

她要是沒記錯,喻幸背得一字不差。

龐貝蹙著細長的眉毛,好奇地問:“我說的每句話,你都背得下來?”

喻幸搖頭,“當然不是。”

但有些話,字字刺骨,刀刀見肉,都是能記得清楚的。

龐貝抿著唇,靜默了一會兒,脾氣尚好地說:“剛才那句話,是因為我想起你改條約的事情才說的。”

喻幸輕壓下巴,表示他記得這件事。

兩人對視著,都眨著眼,喻幸掐在龐貝耐心快沒有之前,啞著嗓子開了口:“我不想去你學校,是因為他跟你同一所學校。”

龐貝極力回想,“哪個他?你說嚴瑞豐?”

喻幸點了點頭。

龐貝掃喻幸一眼,淡聲說:“我早說了,我和他沒關系。”

喻幸也沒反駁,面色如常地說:“我知道。晚安。”

龐貝沒急著說晚安,她玩弄著門把手,搖出金屬扭動的聲響,清脆而突兀,她說:“謝謝你,還把房子保留著、打理著。”

喻幸嗓音和緩:“本來就是你的,我借住四年,該物歸原主了。”

話是這麽說,但當初送了他,再收回龐貝還是覺得不那麽應該。

她問喻幸:“我看你的東西也都還留在這邊,這幾年裏,你也會過來住嗎?”

喻幸說:“很累的時候,會過來休息一下。畢竟睡習慣了,在這邊更容易入睡。”

“噢。”

龐貝懂得睡覺挑環境的感受,她在國外的幾年,也不太睡得安穩,有的時候靠內服東西輔助入眠。

“晚安。”龐貝結束了今天的話題,關上門,拿起手機回房間睡覺。

今天的喻幸,變得有那麽一點會說話了,至少沒讓她在睡前帶著情緒入睡。

心情輕松,困意也來得恰如其分,龐貝回到臥室,躺床上迅速入眠。

隔壁的喻幸就沒這麽舒服了。

哪怕他的房子是按照龐貝房子的模樣,完全還原,可他還是覺得差了點東西。

就像中了魔咒一樣,只在隔壁睡得安穩,到了這邊,睡前心裏總有一陣空落落的孤寂感。

喻幸躺在床上閉著眼,睫毛輕顫著,卻睡不著。

他腦海裏回想起了在南戲見到龐貝的一幕,嚴瑞豐捧著一大束玫瑰花追在她身邊,周圍跟著好多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他們聊得熱 火朝天。

“嘖,小仙貝跟你嚴哥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昨天大冒險輸了,接吻沒兌現,嚴哥跟小仙貝親一個親一個。”

龐貝屬於嚴瑞豐,她在他面前有專屬稱謂,叫“小仙貝”。

在南戲,在她所在的圈子裏,這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而萬瀾千波裏的他,只是微不足道的影子。

他只能從她口中得到一句不痛不癢的解釋:“我和他沒關系,只是朋友。”

僅此而已。

嚴瑞豐仍是光明正大站在她身邊的人,他仍是一道不能聲張的暗影。

那就不聲張吧。

免得自取其辱。

突如其來的疲倦感襲來,喻幸揉了揉眉心,他又覺得很累很累很累。

很想去隔壁的臥室躺一躺。

喻幸睜開眼,開燈,給龐貝發消息:失眠,能去你那邊借住一晚嗎。

等了半小時,都沒消息。

大概是睡了。

也許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會看到他的消息。

喻幸平躺在床上,等一個可能。

可龐貝睡得出奇得好,看到消息的時候,已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