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不在乎(第2/3頁)

謝非言這時已經將臉上的繃帶拆了七七八八,只余薄薄的一層。這時聽到小姑娘的聲音後,謝非言很想要向她笑一笑安撫一下,但他很快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於是他側開了頭,輕聲道:“抱歉,勞道友這段時間費心了。大家萍水相逢,你們卻照顧了我這麽長一段時間……這樣的情誼,我銘記於心,日後定會報答,如今便先離開了。”

“離開?欸?離開?!”小姑娘聲音更驚惶了,“你這樣的傷勢,還想去哪兒呀?!你根本連床都不該下!”

謝非言笑著,聲音平靜卻堅持:“這傷看起來厲害,但我功法特殊,有辦法叫它好起來的,道友不必掛念,我自然不會拿我的性命開玩笑。”

“可是,可是……”

最後,小姑娘拗不過固執的謝非言,一跺腳一甩手,風一樣跑出了房間。

“師姐!風師姐!”小姑娘大喊著,“那個好看的公子說要走了!”

“走?誰說要走?!”

小姑娘剛跑出房門,下一刻,就有人帶著風卷進了房間內。

然而來的人卻並非是小姑娘口中的風師姐,而是一個謝非言再熟悉不過的人。

“你要走?現在?”

熟悉的聲音響起,帶著滿腔的困惑不解,還有隱隱的失落傷心。

“為什麽?你明明傷還沒好,為什麽一定要走?難道……你真的變心了嗎?你寧可不治傷也要擺脫我嗎?!”沈辭鏡委屈的聲音含著氣憤和指責,像是在面對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謝非言再一次感到臉頰發燙:“你!還有小孩子在這裏,你都胡說些什麽?!”

沈辭鏡理所當然:“那小師妹,你先出去一下。”

小師妹:“……”

小師妹目瞪口呆,然後被姍姍來遲的風師姐提起,帶出房間。

遠遠的,小師妹結結巴巴的聲音順著風傳來。

“剛……剛剛……剛剛沈師兄他……他……他說……”

風師姐:“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

“可是那位公子看起來又好看又可憐,我們怎麽能把他跟沈師兄放在一起呢?”

“你才同那人說了幾句話,就知道人可憐了?再說了,你沈師兄不好看嗎?”

“可沈師兄又不是公子!他是棒槌!”

“……萬一別人就喜歡棒槌呢?”

“???”

謝非言聽著聽著,臉上不由得又燒紅了起來。

沈辭鏡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地把門關上了,把那些“關於男人與棒槌的不等式”的辯論關在門外,而後來到了謝非言面前。

“為什麽要走?!”安靜的室內,沈辭鏡的聲音格外清晰,甚至於他話語中的每一分微妙的情緒變化,都準確地被謝非言所捕捉,“是因為……我嗎?”

謝非言心中有些發澀,微微一嘆,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不想再這樣耽擱下去了。”

“我不懂。”沈辭鏡說。

謝非言垂下眼,沉默片刻,平靜說:“小鏡子,我不能一直這樣半殘下去,我要快點好起來才行,但歸元宗是沒辦法做到的。歸元宗是天下第一宗,但卻並不擅長治傷,所以我只能找一個能治傷的地方,好好養病了。”

沈辭鏡沉默片刻:“你說謊。”

謝非言呼吸一滯,露出苦笑,再一次感到沈辭鏡天賦的棘手之處。他思考了一會兒,斟酌言語,盡量貼合實際,不叫沈辭鏡察覺到異樣來:“我有一門功法,它可以治好我。”謝非言言簡意賅,只求蒙混過關。

但沈辭鏡依然不懈追問:“我不信,火系功法從來沒有治療的能力!”

謝非言含糊其辭:“這功法雖不能治療,但卻可以助我重塑肉/身。而既然肉/身都已重塑,這些傷勢自然也不在話下。”

“那這功法可有什麽其它弊端?還是說……等等?你說……重塑?!”沈辭鏡實在敏銳過分,很快便察覺到了關鍵。

謝非言見自己實在瞞不過去,心中暗自嘆氣,面上卻是輕描淡寫:“不錯,只要肉/身重塑,那麽哪怕是這些看起來可怕的傷勢,也能瞬間痊愈,倒是再好不過的功法。”

“我不準!”

不待謝非言話音落下,沈辭鏡近乎暴怒的聲音響起。

他第一次在謝非言面前表露出這樣強烈的情緒波動,第一次表露出這樣強烈的憤怒……與傷心。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為什麽你總是這樣毫不顧惜你的性命你的身體?在廣陵城的時候是這樣,在雪原的時候也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一天你險些就死了?!”

謝非言垂下了眼,默不作聲。

沈辭鏡像是一只困獸一樣,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呼吸與他的腳步聲一樣沉重,帶著近乎兇暴的氣息。

但當他轉向謝非言後,他卻下意識地收了那一身嚇人氣息,聲音也軟了下來,近乎懇求:“不要這樣,好不好?不要這樣對你自己……”他聲音委屈,低落地說著,“明明……明明還有更好的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