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3頁)

於是他便奏請三司會審,還令依附大臣紛紛附議,使得父皇準奏。

三司之中,刑部尚書中立,禦史大夫是個老狐狸,不得罪人,也不管事,大理寺卿是他的人,怎麽算都是他勝券在握。

會審那日,他與信國皆到了公堂,信國非要置盧元康於死地,大理寺卿聽他的,極力脫罪,刑部尚書則是中立,以為有罪。

但不必死刑,禦史大夫一開審便喘得說不了話,整堂會審下來,他都在家仆的伺候下咳嗽,用藥,險些中途退場。

最後,盧元康確實沒能脫罪,他想著若是連一死都不能免,豈不是顏面大失?於是力保了他一命。

此事到此,塵埃落定。

五皇子從頭到尾,細細思量了,還是不覺得有錯,他幹脆站起來,恭恭敬敬道:“兒臣雖不能全勝,也算半勝,盧元康是不能成了,可其余門人見兒臣如此力保於他,來日替兒臣辦事,自然會更加盡心盡力。”

“是啊,會更加盡心盡力。”賢妃笑了笑,美目之中卻壓著怒氣,“若是你今番是與明寅爭,我不說你,橫豎你們已是你死我活之勢,你如此行事,雖沖動莽撞,也算定了門人之心。

可你偏偏要與信國爭,你同她爭什麽?她還能跟你爭皇位嗎?”

五皇子也知他最大的威脅是老三,可信國時常相逼,他不反抗,便由得她羞辱?

“本朝沒出過女帝,前朝卻是有過女帝的,明蘇有這野望,也不奇怪。”五皇子爭辯了一句。

“所以呢,眼下滿朝文武都知你在她手下落敗了,今早邸報出京,不必多久,滿天下的大臣都知你在她手下落敗了,你可高興了?”

五皇子臉色陰沉,咬牙道:“我總不至於一直落敗。”

他竟是鬥出心氣來了,賢妃緩下了聲,道:“你與她接著鬥,而後兩敗俱傷,誰得利?”

五皇子一怔,彎身作揖:“兒臣莽撞。”

“你知錯就好,不要與信國糾纏,也不要得罪她,你要鬥的是明寅,是其他皇子,這兩日,你尋個機會,登信國之門,向她賠罪。”賢妃緩緩道。

不得罪,已是五皇子的極限,還要他賠罪,五皇子也是自小受人奉承著長大的,何曾受過這屈辱。

但這回,他沒置氣,而是認認真真地問:“母妃一早便要兒臣避讓信國,兒臣一直心存疑惑,母妃能否為兒臣解惑,您為何這般懼怕她?”

說罷,又想起了更多的疑問,一並拋了出來:“還有五年前的事,她消失那段時日,是去了哪裏,宮中雖瞞著,可皇子與高位的幾位妃嬪都是知曉的,她做了這樣的錯事,為何不曾受罰,反而越來越風光?”

賢妃像是回想起了什麽極為可怕的事,眼底閃過一抹恐懼,五皇子發覺了,逼視著她,不肯退卻:“請母妃為兒臣解惑。”

賢妃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怎知她沒有受罰?你又怎知她眼下是真的風光?”

“她受了什麽罰?”五皇子再問。

賢妃卻不肯再講了:“你只要記著,太子之位你必要爭到手,信國,你別去招惹,她不會是你的攔路石。”

五皇子見此,知道她是不會說了,雖覺失望,面上還是恭敬地道了聲:“是……”

被賢妃視為洪水猛獸的信國殿下還在仁明殿與皇後品茗。

“你喜歡,我令人將茶葉包起來,給你帶回去。”鄭宓見明蘇確實喜歡這茶,想她無暇時常來此,便令宮人上前。

明蘇也沒推辭,收下了,她坐了許久,早就想告退了,只是不知為何。

雖然心中很瞧不上皇後時不時就勾人,可與她坐在一處卻很舒服。

就像是多年前,她與阿宓一起坐在閣樓前,一個讀書,一個彈琴一般,清風過境,松濤微鳴,清朗而舒適。

但時辰確實不早,再坐下去,出宮便要天黑了。

明蘇站起身,正欲出言告退,玄過自門外而入,他身前是仁明殿的宮人,那宮人行了一禮,將人引至皇後身前,便退下了。

玄過也匆匆行了一禮,望向明蘇,道:“殿下,賀州起暴民,反了!”

“什麽?”明蘇大驚。

玄過忙細稟:“方才傳來的消息,賀州幹旱,今年顆粒無收,百姓無食果腹,地方官安撫無能,於是幾處流民打劫了官衙、府庫,反了!”

賀州大旱,明蘇知道的,可朝廷已撥了賑災糧款下去。

使她震驚至此的是,她是第一回遇上民亂。

明蘇腦海中飛快轉動,何人可堪任事,撫民是一件,平亂是一件,明蘇看中的不是撫民,而是平亂,可她手底下卻沒有能任事的武官。

“入川將軍,你看行否?”皇後忽然出聲。

入川將軍。明蘇眼睛一亮,入川將軍她曾聽母後提過,說是太傅當年很看重的後起之秀,熟讀兵書,苦練武藝,行兵打仗是一把好手,更難得的是性情耿直,治軍極嚴,從不與人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