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班門弄斧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榮耀,沒有人能夠放棄這樣揚名立萬的機會。

不過同樣的,蘇鴻相信自己的才華,這世上能夠與他比文采的人,還沒出生呢……

即便是遺臭萬年,自己依然會是那個曠古爍今的文壇奇才。

而白晨也會如同以往那些愚蠢的挑戰者一樣,被自己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你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還能夠借此機會羞辱我,然後自己就能逃過一劫吧?”

白晨肆無忌憚的嘲笑著蘇鴻,蘇鴻在他的眼裏,就是送上砧板的魚肉,焉有放過的道理。

“你只知道舞文弄墨,可是卻對百姓疾苦至若惘然,你知道風花秋月,卻不知道人間正道是滄桑,你知道當你手持狼毫筆的時候,是用多少人的血汗凝聚成的嗎?你又知否北海墨汁是多少條性命澆注出來的嗎?”

白晨抓起地上的劍,一步步的逼向蘇鴻:“文采?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好!”人群裏傳來一陣喝彩,他們本擔心白晨的文采,可是此刻卻發現他們的擔心是多余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樸實而又正氣淩然,充斥著嫉世憤俗的憤慨。

沒有那種人為的修飾與刻畫,沒有浮華與升平。

可是,簡練的字句之間,卻將人情冷暖昭然若揭。

“懷揣天下之才,卻無容天下人之德,你……死不足惜!”白晨的劍指在蘇鴻的咽喉上。

只要輕輕一送,這位號稱天下文人的泰山北鬥,便要就此隕落。

不過,白晨似乎還要留待片刻,並未立刻取他性命。

蘇鴻被逼到墻角,臉色倉惶恐懼,只是他並不認命,他依然存著一絲希望:“你不敢與我比?你怕輸給我?”

白晨直接打斷蘇鴻的聲音:

伐薪燒炭南山中。

滿面塵灰煙火色,

兩鬢蒼蒼十指黑。

賣炭得錢何所營……

(就不抄全段了,免得說騙字數)

白晨又一次習慣性的無恥了一把,將通篇《賣炭翁》抄了一遍。

作為曾經的四好青年,學渣眼中的學霸,那些經典的名詩古句,根本就是信手拈來。

當然了,這些都不算本事,真正的本事是白晨可是各種辯論賽上的常客,拿獎拿到手軟的主。

最擅長的就是引經據典,所謂的辯論賽,在現代人看來是辯論,不過在白晨的眼裏,其實就是文明人的罵戰。

辯論並沒有誰必須是絕對的正確,而辯論的要點就是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辯論賽源於法庭律師的辯護,所以這是一場沒有仁義與正義的戰爭,有的只是勝敗。

蘇鴻最大的悲哀就在於,他挑錯了對手。

就好比一個拿著石器的原始人,居然去挑釁一個手持沖鋒槍的大兵。

結局從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只是作為當事人的蘇鴻,卻自信滿滿的將走送上斷頭台。

白晨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蘇鴻已經自己把自己綁在恥辱柱上,任由白晨鞭笞。

“知道這首詩的由來嗎?”白晨冷漠的看著蘇鴻:“當年先師帶我遊歷北地,也就是如今燎王所占據的北方諸洲府……”

白晨為這首《賣炭翁》編織了一個淒涼的故事,當然了,也不需要如何的編造。

這首詩本就是白居易描述一位賣炭翁所著的詩,白晨只不過是把白居易換成了自己,然後再添上了一個莫須有的老師。

再把燎王刻畫成一個窮兵黷武,弄的民不聊生,惡貫滿盈的亂臣賊子。

白晨所展現的才華越高,那麽眾人對蘇鴻的憐憫也將越少。

就像是那句老話說的,失敗者永遠沒有憐憫。

每個人都喜歡錦上添花,不過也不排斥落井下石。

蘇鴻就是那個摔落井底的人,而白晨所要做的就是,將那根他原本牢牢抓住的繩子斬斷。

蘇鴻面如死灰,當初來時的那份意氣風發,早已蕩然無存。

他的眼中充滿絕望,他前一刻剛剛質疑白晨的才學。

白晨便以事實反駁他,出口成章,說的簡單,可是真正做起來,卻未必那麽輕易。

即便換做是他,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這首詩不論是白晨臨時興起,還是年少時作的,都足以證明白晨的文采。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如果一個人只知道名利卻沒有囊括天下的胸懷,沒有崇高的理想,那麽與死魚沒什麽區別,活魚逆流而上,死魚隨波逐流,而你便是那條死魚。”

白晨時而文采不凡,出口便是聞所未聞的語錄,時而又粗俗不堪。

可是無一例外,全都讓人耳目一新,白晨每一次出口都發人深省,回味起來更是意味深長。

“你……你也不過是追求名利罷了,你比我好不了多少!”蘇鴻自知沒多少希望,所以他打算來個魚死網破,讓大家覺得,天下烏鴉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