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真正的矛盾

聽見錦繡大帝的問題，燕趙歌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大帝會繼續追問。

是他對太陰冠冕起了心思，還是有別的什麽打算？

燕趙歌腦海中瞬間浮現諸多念頭。

沒辦法，面對一個隨時可能有驚人之舉的真仙大帝，燕趙歌不得不多想一些。

他心中思索，表面不露聲色：“在北方玄天境的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錦帝點點頭，略微沉吟片刻：“那裏的界域空間比其他地方來得更不穩定，偶然會有界域通道洞開，通往域外虛空。”

“不過，其中一些界域通道，卻可能跟九幽建立聯系。”

錦帝語氣平淡，但無異於平地驚雷。

便是孟婉和陳明瑛也知道“九幽”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燕趙歌瞳孔微微收縮：“連北方至尊也不知道此事嗎？”

“他知道，但他無法確定哪些界域通道可能與九幽建立聯系。”錦帝淡然答道：“當然也就不知道你的同門進入的界域通道，是否有問題。”

“雖然可能產生聯系，但界上界自有防護，九幽滲透不進來，關北方坐鎮北方玄天境確實有守土之責，卻也不過是以防萬一之舉。”

聽他這麽說，燕趙歌和孟婉的心陡然提了起來。

不過隨後，錦帝便看向孟婉，溫聲說道：“不用擔心，爹帶你去北方一趟，試著找一找。”

孟婉面露喜色：“爹爹能找到封師姐？”

“知道她離開時那座‘門’開在那裏，爹便可以使之提前洞開，然後我們一起進入那界域通道，嘗試尋找。”錦帝言道：“不過域外虛空畢竟廣闊無邊，她進入多年，想要找到，也需要些運道。”

孟婉長舒了一口氣：“如此總算有些許希望，已經很好了。”

燕趙歌在一旁垂下眼簾，沒有出聲。

看著眼前那溫和慈愛，舔犢情深的錦帝，他竟隱隱感覺到一絲冷意！

僅看錦帝在界上界南方炎天境映星湖時的所作所為，就知道這位大帝絕非現在這個三好父親。

遷葬追思已故的愛人，對失散多年的女兒寵溺到了有求必應的程度。

燕趙歌無比確信，孟婉方才如果說一句重建大日聖宗並且找廣乘山報仇，錦繡大帝就會毫不猶豫同廣乘山開戰。

但這一切，對照其在映星湖時的舉動，卻形成矛盾。

“恐怕，有情的他，和無情的他，雙方對立的結果，漸漸開始分出勝負。”

燕趙歌神情如常，擡起眼睛重新看向錦繡大帝，心道：“這結果，卻是無情的一面開始漸漸占據上風！”

雖然有兩個思想在對抗，但錦帝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情。

想要解決問題，辦法並不多。

一條路，重走得情而忘情的道路，但因為傅婷和孟婉，這條路看上去已經被堵死，希望渺茫，不知路在何方。

另一條路，索性從有情化為無情！

看上去，這條路，簡單得多。

將傅婷和孟婉全都抹消，就是出路！

不僅僅能解決現在的問題，錦繡大帝的個人修為造詣，甚至可能更進一步。

雖然多半不能突破至更高一重境界，但足以將他推向真仙層次的巔峰！

對於錦帝無情的一面來說，只講究合理與否，只計算得失多寡。

相較於前路迷茫，沒有頭緒的第一條路而言，第二條路簡直優越太多。

如何選擇，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遲疑。

但對於他有情的一面來說，自然排斥第二條路。

只是，燕趙歌現在猜想，錦帝分裂對立的神魂，眼下怕是無情的一面開始逐漸占據主導地位。

眼前的溫馨和藹，更像是他有情的一面，徒勞的掙紮。

埋藏在溫和慈愛下面的是冰冷的殺意！

這殺意不僅僅針對眼前的孟婉，也針對還遠在妙飛峰紅蓮崖的傅婷。

錦帝在盡量補償關愛自己的兩個女兒，但眼前越是花團錦簇，背後懸崖便越是接近！

“這可真是……”燕趙歌眼睛眯縫起來，目光輕輕閃動一下。

從他個人來說，不管是有情還是無情，錦帝最好盡快確定下來一個。

其當前這個矛盾狀態，才是最糟糕的。

因為最不穩定，難以預測，天曉得他會幹出什麽事來。

映星湖上爆出無量天尊之名，才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某種程度上來說，眼下錦帝自己怕是都說不清下一刻他會做什麽。

當真瘋起來自己都怕。

所以有情也好，無情也罷，確定一個下來，哪怕仍然不好猜度其心思，但至少變得有規律可循，能正常交流溝通，能謀劃預防。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看起來似乎很平常沒特異之處，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突然出幺蛾子。

至於說有情還是無情，站在一個事不關己，純粹旁觀者的角度來說，燕趙歌希望是，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