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揚州(第2/2頁)

按照徐州大總管府的規制,文武分制,政事堂和樞密堂各不相涉,參知政事和樞密職位相當,所以說不上誰比誰高一級,按照江烽的說法,戰時狀態軍務高於一切,但平常狀態下,軍將便不得過問政務,尤其是地方事務。

“王命在身,義不容辭啊,可如果這幫昔日同僚親友不識時務,嚴某也免不了要得罪這些家鄉父老了。”嚴序臉上露出一抹苦澀之色。

雖然明知道這在所難免,但是真正面對這些昔日同殿為臣的親朋故舊,甚至免不了惡語相加,這份滋味,也只有嚴序自己才明白,不過話說回來,有人罵,那自然就有人捧,若是沒人罵,那也就意味著你這個人沒有價值意義,無人問津者,何足道?

嚴序當然不願意做何足道的對象,那麽要好好敲打梳理這幫昔日的同僚故舊,讓他們明白當下的形勢,主動報效,為郡王所用,這就是一個相當考究的手藝活兒了。

揚州富奢,鹽商之富豪冠甲天下,而除開天下聞名的鹽商群體,還有幾個群體同樣不可小覷。

一是海商。

揚州海商與廣州海商以及泉州海商乃是中土胡商中最大的一個群體,其中尤以大食海商為甚,比起粟特胡商不遑多讓,而波斯海商比起大食海商來就要遜色不少。

大食胡商中海商是其中最主要的一個群體,他們大多從初唐時就已經在廣州、揚州和泉州、明州這些通都大邑定居,娶妻生子,延續多代,到現在也成為這幾座以海貿聞名的大都市中商人群體中極具分量的一個群體。

相比之下,壽州這幾年商業雖然也發展起來了,但是由於地理位置原因,在海貿方面還遠不能與揚州、廣州和泉州、明州這些城市相比,更多的還是承擔著一個分銷商的角色,大多是從揚州那邊進貨來分銷。

不過隨著壽州商貿日益發達,徐州方面也刻意開發淮水與其支流如汝水、潁水、渦水、渙水、肥水、澮水整個水系的航運,使得交通便利優勢更進一步凸顯,已經有不少胡商開始進駐壽州,尤其是壽州對淮南道中西部和河南道中部州郡的輻射力開始顯現出來,使得這一趨勢越發加快。

揚州光是大食海商就有數百家之多,波斯海商亦有數十家。

除開海商,還有一大群體,那就是錢商,或者說經營質庫和櫃坊的商人,這些商人其實也就是後世同行錢莊商人的雛形,或者說就是後世銀行家的雛形,而質庫和櫃坊就是借貸、質押等混業經營的雛形。

在揚州的這個群體中,仍然是大食胡商占據著主導地位,他們大多是由在本地駐留的海商慢慢衍化而來,依靠自身良好的信譽和雄厚的財力,迅速建立起自家的客戶業務網絡體系,進而與本土商人結成行會,壟斷著整個借貸行業,甚至連李吳政權急需用錢的時候,一樣要找他們借貸。

除開海商和錢商,揚州還有兩大群體,一個造船商群體,一個是絲織商人群體。

揚州造船業自古發達,尤其是大運河開鑿以來,揚州作為鹽運和漕運的中心城市,造船業迅猛發展,已然成為淮南道最重要的造船中心,壽州遠不及揚州。

唐代宗大歷年間,光是鹽鐵轉運使劉晏一人就建成了十家造船工場,用於打造漕運船只,而中唐以後,私營造船工場更是不可勝數,反倒是官營造船工場日益凋落。

絲織業一樣是揚州最終的支柱產業之一,光是揚州城中絲織作坊就達到千余家,窮家女子去絲織作坊中作業的就超過三萬人,極盛時期超過五萬人。

造船商人和絲織商人都是揚州工商業主的大群體,他們算是代表揚州實業商人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