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戰後的展望(第2/2頁)

現在沙陀人就算是打下汴州,但是東面的濮州尚雲溪已經在秘密和郡王接觸了,準備歸附徐州;而曹州這個時候大概朱茂的天平軍已經兵臨城下了,算一算也就還有一個人少地狹的滑州而已,這種情形下沙陀人豈能罷兵止步?

河朔倒是亂局一片,以沙陀人的實力,在吞並了大梁的膏腴之地後,魏博和成德軍都根本不是沙陀人的對手,唯一讓沙陀人顧忌的大概就是如果出兵河朔,會不會引起契丹人的不滿,要知道河朔北部一直被契丹人視為自家勢力範圍,而且正在積極向南滲透,沙陀人要出兵河朔,掃蕩一番當然沒啥,但是若是要占地為王,那契丹人肯定不能答應。

王守信的觀點也是劉延司的觀點,但是劉延司卻知道郡王一直擔心東北面的契丹人。

契丹人這幾年勢力膨脹得很厲害,這一點劉延司也知道,但是要說契丹人就能挑戰沙陀人,劉延司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這些胡人都不可信,徐州方面一直在做的就是針對胡人積蓄實力,幾乎就是全方位的備戰,而且是把契丹人排在了潛在敵人的第一位,而沙陀人居然排在了契丹人之後。

徐州有進軍河朔的規劃,劉延司也隱約知曉,在和江烽的會談中江烽向他透露過,徐州不會止步於大河,有可能要向北挺進,當然也提到了徐州在南面也有可能會有動作,所以一切都未定,順序是一個問題,所積蓄的實力儲備也是一個問題。

“沙陀人肯定會和我們有一仗,但他們拿下汴洛,恐怕也要已和緩沖休整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沙陀人在一定時期內是願意和我們之間保持和平的,嗯,甚至會支持我們北上。”劉延司解釋道:“郡王一直視契丹人為頭號大敵,這一點你應該聽說過才對。”

“不是說是王邈在一力推動麽?會否是王邈給郡王灌了迷魂湯?”王守信也聽說過這個說法,但他不願意相信。

打河朔他當然不怕,但是他覺得如果在面臨沙陀人戰爭威脅下,還要去開辟河朔戰線,那就有些不智了。

而且河朔諸州在劉、張、羅幾家盤踞盤剝下殘破不堪,民不聊生,大部分州郡比平盧諸州尚且不如許多,拿下就需要投入巨大來恢復,徐州還有那麽多時間來慢慢消化發展麽?

“哼,郡王豈是他人言語能左右的?”劉延司輕哼一聲,“再說了,王九郎也不是那麽不智之人,肯定是他迎合郡王意圖才對。”

“可郡王為什麽就對契丹人那麽忌憚?反倒是迫在眉睫的沙陀人威脅他卻不太在意。”王守信不為不解。

這一點對於劉延司也是一樣,江烽在高級將領面前從不諱言契丹人的威脅,但是對沙陀人就要看低不少。

當然理由也很多,比如沙陀人內部不合,而且其相當一部分實力來源於支持他們的塞外雜胡,而雜胡的動向歷來受內外因素影響很大,不確定因素很多,真正沙陀人自己的力量並不算特別強,而且由於其漢化程度不一,與塞外雜胡之間的鴻溝不是短時間能消除的,所以要想把塞外雜胡徹底同化成為沙陀一部,可能性很小。

可是契丹人也應該一樣有這些問題才對,其麾下的奚人、靺鞨人、室韋人都一樣反叛不斷,為何江烽就認定契丹人是頭號大敵?在劉延司看來,這可能還是江烽為了出兵河朔而找的借口。

只是為什麽非要出兵河朔?有這份力量,征服江南不好麽?

雖然劉延司本人更喜歡在北方打仗,但是站在他這個高度,他也清楚,江南的價值要比河朔大得多,江南一個州郡所能提供的財力物力支持要比河朔三四個州都還要來得多。

也許江烽是擔心河朔高地之勢被契丹人占領,形成了居高臨下的格局,對於徐州威脅太大?這一點倒是有可能,不過就因為這個因素就要不惜代價去征伐河朔,好像又有些太牽強了一些。

“也許咱們和郡王站的高度不一樣,可能看問題就不一樣。”劉延司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解釋。

城墻一角仍然有數百夫子在賣力的修築著,看樣子是要連夜把這一角之地修復。

來來往往的都是士卒和補充的車馬輜重,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一個尋常士民。

而戰爭帶來的傷痛在短時間內無法消去,雖然蔡州和徐州都沒有針對平民的行動,但是在雙方逐條街巷和宅院進行攻防爭奪戰時,不可不免的要禍及士民。

跑不掉的就只能認命,而跑掉的也許回來就只能面對殘垣斷壁,無論是投石機還是火龍炮帶來的破壞都是毀滅性的。

對於劉延司和王守信來說,控制住了宋城就是勝利,江烽的來信中也明確表示了後續事務的推進將不會是將軍們而該是談判者們來解決,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鞏固這一成果,所以當蔡州軍退出谷熟之後,武寧軍也毫不客氣的進駐了谷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