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出擊

蘇鐵的目光裏跳動著銳利的光芒,前方懸掛在墻壁上巨型地圖,把整個淮北地區的行政區劃和地形地貌一覽無余,而上標注的各色小旗則代表著每個勢力及其駐軍的番號。

“是否有可能是尚雲溪或者姚承泰邀請蔡州軍進入徐州?”良久,蘇鐵才悠悠問道。

“啊,邀請?”史渙也吃了一驚,但迅即醒悟過來,“尚雲溪怕是不可能,他和蔡州軍有殺兄之仇,而據說尚雲溪幼時是其兄帶大,感情很深,但姚承泰的可能性很大。”

“嗯,我也是這麽判斷的,姚承泰狗急跳墻,尤其是在看到目前徐州局面已非往昔,時家時代落幕已成必然,所以尋找新的主子也就是在所難免,有這樣的舉動也屬正常。”蘇鐵沉聲道。

“可他為什麽不願意選擇我們淮右?”史渙不解地問道:“我們淮右也聯系過他幾次啊。”

“這一點的確有些讓人費解,要說姚承泰也非蠢人,不會看不出我們淮右的前景,誰知道他竟會行此下策?”蘇鐵也是無法理解,只是這種事情姚承泰從未向人透露過其內心所想,所以也無從知曉。

“既是如此,那我們這邊恐怕要有動作,不能讓蔡州軍肆無忌憚的出兵徐州。”史渙態度明確,“須得要立即向司馬大人報告。”

江烽率大軍出征蘄縣,留守壽春的是長史陳蔚和行軍司馬崔尚,軍務由行軍司馬代領。

“嗯,這是自然,好在君上之前已經在潁上和下蔡有所準備,否則還真的不好應對。”蘇鐵點頭,“只不過這亳州怕是又要起戰端了。”

崔尚在獲知這一情況之後,當機立斷,立即命令南潁州駐軍進行集結準備,務必迫使蔡州軍無法全力進入徐州。

這本來也是有預案的,駐紮在潁上和下蔡的左二軍、左三軍、右四軍、右五軍以及騎一軍,立即動員起來,除了保留了左二軍繼續留守潁上外,其余諸軍分兩路向城父進發。

這也是當時在制定作戰方案時考慮到了的。

山桑城孤懸於潁州南部,位置重要且極易受到攻擊,蔡州軍若是要出兵徐州不可能不考慮到山桑城的安全,提前加強山桑城的防禦是必然,那麽避實擊虛就是最佳選擇。

城父地處中部,距離亳州各縣距離都不甚遠,若是能攻下城父,那威懾力更大,只是城父距離稍遠,尤其是從下蔡出擊,距離更遠。

好在淮北降水蘇日安甚少,但是下蔡緊鄰淝水,尤其是淝水中遊有高陂這一大型湖沼藪澤調劑,水量尚可,所以淮右方面臨時從壽春緊急征用大量中小船只,在上蔡將右四軍上船,直接從溯流而上,過高陂之後再在無法上行處進行登陸,正好可以趕上從潁上過來的左三軍右五軍以及騎二軍。

騎二軍當然沒有問題,左三軍、右四軍、右五軍中左三軍在張越的帶領下,訓練強度一直很高,也沒有問題,但這對剛組建不久的右四軍、右五軍卻是一個巨大挑戰,從潁上到城父,需要過淝水,而且距離一百多裏地,急行軍情況下,戰鬥力能否保持,還要等這一戰之後才能知曉了。

顧華矗立在坡頭,看了眼旁邊方圓百步之外人喊馬嘶的士卒們,心中卻是篤定。

雖然右四軍是才組建不久,但是右四軍的基礎還是自己的老感化軍底子,補充進來的新兵數量不算多,起碼要比有廬州德勝軍、忠正軍殘兵組建起來的右五軍要強多了。

當然顧華也知道這幫殘兵也不簡單,能夠和李昪的東海軍、鎮海軍一直打下來,始終沒有崩潰,沒有點兒戰鬥力不行,但是右五軍補充的新兵太多,其老底子也不過一千余人,新兵占到大半,時間這麽短,就看這個指揮使的本事了。

據說君上一直主張以戰代練,對於只有訓練而沒有經過戰爭洗禮的軍隊,甚至是沒有經過惡戰苦戰血戰的軍隊都要低看一眼,認為沒有經過惡戰苦戰血戰洗禮的軍隊都不能算是真正合格的軍隊,這個標準讓很多人都是無法接受。

哪怕是據說和他是總角之交的張越率領的左三軍,建軍時間僅次於第一軍、第二軍以及牙軍,他都一樣持懷疑態度,這讓張越很是不忿。

所以這一戰將是證明各自實力、身份和地位的關鍵。

四個軍,除了騎二軍外,左三軍、右四軍、右五軍,出擊城父縣,城父縣駐軍本來有蔡州軍一軍,但由於城父境內盜匪頻發,蔡州軍中兩個營已經出城剿匪,真正駐守城父縣城的只有三個營兵力,而且以淮右這邊的作戰風格,城父縣城中定有淮右細作和內應埋伏,只是不清楚其能力能達到什麽水準。

城父縣縣城狹小,一軍駐紮在尋常情況下綽綽有余,但城墻低矮這一缺陷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有些致命了,三倍於蔡州軍的兵力能否一擊而下卻很難說,一旦獲知城父被攻擊,譙縣、臨渙的蔡州軍都可能迅速增援,若是在援軍趕到之前未能拿下城父城,那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