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迷亂,困惑(第2/2頁)

這兩日裏他連練兵都有些不安心,所以索性帶兵出來轉一圈,以求個心安。

當然俞明真也沒想過淮右會對淮北又有什麽不利的企圖,畢竟雙方在潁州還是聯手對抗過蔡州袁氏,亳州雖然失陷,那也的確非淮右之過,誰也沒想到過蔡州的攻勢會如此犀利,現在南潁州落入淮右手中,徐州這邊也沒有動靜,畢竟隔著亳州不說,現在徐州也沒有這份力量去過問了。

“沒什麽大礙,糧價雖然漲得厲害,不過好在淮右那邊糧食源源不斷的在北運,糧船過虹縣時,也多少會卸點兒下來,城裏糧鋪價格也算能控制得住。”披甲男子大大咧咧的道:“屬下是每日必去各家糧鋪看看價格,誰敢不開門,那就對不起,我的兵就要幫他開門。”

可以漲價,但是不可以不開門,當然價格也不能太離譜。

“唔,粥棚在開麽?”俞明真點點頭,這是他定的規矩,糧鋪可以漲價,但是必須開門,也不能超過一定幅度,這是穩定一個地方的關鍵,另外粥棚只要能開,也能減輕一些壓力,這些都是常用手法。

“在,這可不敢斷,只是粥麽,恐怕的確稀了一些,能吊命就行,這等時節,大家也沒啥好說的。”

這同樣也是慣例規矩,粥棚施舍的粥,不能斷,但不能幹,只能稀,一是節約糧食,二是真的讓這些流民吃飽了,有了力氣心思不是要出亂子?

現在的粥,基本上就是一大鍋水,撒上幾把米,就能熬出一鍋來,比起米湯來都還要慘,但就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誰又那麽多米來供你白吃白喝?

重新上馬進城,兩邊的親衛和團練兵已經將道路清理出來,虹縣縣城裏來往旅人依然不少,雖然許多都是面帶菜色,拖兒帶女的流民災民占大多數,但總體的狀況還看得過眼。

俞明真舒了一口氣,來虹縣純粹是一時心血來潮,也沒有太多理由。

起碼虹縣現在的情形還過得去,至於流民越來越多,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北面的沂州乃至更東面的密州都是大旱,眼見得夏糧無收,若是還不趁早南下逃荒,估摸著再拖一段時間,你便是南下逃荒都只有餓死在路上的命了。

“汴渠上過往船多麽?”

“比前幾個月肯定要多了不少,聽說宋州、亳州那邊也在高價買糧,商人重利也是免不了吧。”披甲男子苦笑。

雖然名義上這些糧食都是運到通橋出售的,但是誰都知道通橋那邊哪裏會需要這麽多糧食,就算是符離和蘄縣也吃不下這麽多糧食,那些商人肯定是打通了姚承泰的門路,要把糧食沿著汴渠繼續北運,賣到亳州和宋州去,明知道這是資敵行為,但又奈何?

俞明真也是搖頭無語。

他當然管不了姚承泰,雖然汴渠這一段是他的防區,但是他怎麽敢斷了這條路?那姚承泰就真的要和他翻臉兵戎相見了。

當然他也知道姚承泰也是無奈,徐州現在分崩離析,名義上大家都還聽從時酆的,但是商稅自個兒收,捐輸自己定,兵自己養,若是不這麽搞,姚承泰也維系不下去,那些糧商憑什麽向你捐輸?

現在蔡州袁氏急於穩定他們拿下的潁亳二州,無力再謀其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蔡州與徐州的戰爭已經緩和下來,短期內估計不會惡化,這種情況下,如果不允許這些糧商們向亳州和宋州賣糧,姚承泰也做不到。

難道說淮右不知道這些糧食許多都流入亳州了麽?淮右和蔡州不一樣是死敵,不也一樣在大量賣糧?生意歸生意,這大概也是淮右那邊的想法吧。

紛亂的思緒盤踞在俞明真的心中,也讓他有些難以看清楚當下迷霧般的局面,他也不知道淮北局面將會向何處去。

時酆的遲鈍和猶疑使得他的缺陷在節度使這個位置上越發明顯,在這種亂世中,這無疑是最危險的因素,稍不留意,也許就會帶來傾覆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