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師徒相對

“我以為你很聰明,但沒想到你這麽愚蠢!”仙帝的語氣如此的平和,但話語落盡的瞬間,卻讓寧月的心卻猛然間的提到了嗓門口。張開手臂,死死的護著身後的千暮雪和芍藥。

但仙帝卻突然間頓住了動作,甚至視線也瞬間從寧月的身上移開。因為在那一刹那,周圍符文的光芒再一次褪色。從原本的金色蛻變成了銀色。

銀色的光芒如此的耀眼,仿佛一直散發著無盡光芒的燈泡。但僅僅一瞬間,光芒又突然間的暗淡了下來。密布在空間墻壁上的符文,突然間活了過來。

無數的符文在空中遊走,仿佛受到了什麽召喚一般又急速的向某一個地方匯聚而去。而仙帝默默的看著眼前的變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淡淡的冷笑。

突然,匯聚在一團的符文化開,仿佛一朵凋謝的花朵一般。無數符文垂落,一個身影在符文的中間出現。一身月白的文士服裝,頭上戴著一直高高的文士帽。面容俊美,器宇軒昂。如果不是下巴上的一撮小胡須,文士的年歲看起來和寧月一般無二。

“弟子寧缺,見過老師。小兒無禮,讓老師見笑了!”文士出現,展顏瀟灑的一笑。微微抱拳向仙帝行禮,但氣度和風采上,竟然完全的奪走了仙帝的風采。

“爹?你……你沒死?”在文士出現的一瞬間,寧月瞪大了眼睛露出了滿臉的不可置信。但轉瞬間,寧月只感覺自己的鼻子發酸,瞪圓的眼眶之中已經蘊滿了淚水。

寧月從來沒有對人說起自己對父親的思念,也很久沒有懷念起父親溫暖的懷抱。甚至,有人問起的時候,寧月已經忘了父親的模樣。

但是,當再次見到父親的時候,寧月才知道,自己其實從來沒有忘記父親的樣子。哪怕記不住父親容貌的細節,哪怕畫不出父親的樣子。但是……那種懷念,那種依戀,卻在見到寧缺的這一刻仿佛決堤的河水一般再也無法壓制。

“月兒,想不到你已經長這麽大了!你長得像你娘……”寧缺轉過臉,微笑的看著寧月。就是這個慈愛的笑容,卻讓寧月的情緒終於崩潰。

“爹——”寧月哭了,嚎叫的就要向寧缺沖去。但是,就在寧月要跨出步伐的瞬間,一道透明的屏障突然間的出現在寧月的面前阻止了寧月的步伐。

“砰——轟——”寧月奮力的敲擊著屏障,但這道屏障竟然如此的強勁。寧月哪怕用盡了力氣,卻也只能在屏障上敲出蕩漾的波紋。

“月兒,別過來!”寧缺突然板著臉喝道,以前的寧月,最害怕的就是寧缺突然間的板著臉。可到了今天,寧缺的這個表情再也起不了作用。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走……爹……你為什麽要突然離開月兒。你知不知道,沒有你,月兒好可憐……我當年才五歲,只有五歲啊。

你要有事離開……你為什麽要用假死的方法……你可以告訴我啊……你為什麽要讓我以為你死了!你死了,月兒就沒有了依靠,沒有了爹……你讓月兒怎麽活?

我餓了,只能和謝雲去山裏掏松樹窩,去樹上桃鳥蛋……有一天,我和謝雲掏了好多,整整在山裏找了一整天都沒舍得吃。因為我們怕,怕吃飽了就不想去掏了。

餓了一整天,我們兩人扛著一袋子……可是在山腳的時候遇到了鄰村的狗蛋,他們就在山腳上等我們。我和謝雲拼了命,但是打不過他們。餓了一整天,最後還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東西搶走了。

他們打我,欺負我是個沒有爹的孩子。這些你想過沒有,你在走之前想過沒有?我走不動路,謝雲背著我,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謝雲的腿斷了,走不了路,我力氣小,馱不動他。

天黑了,好冷。山上還有狼叫,那個時侯我就想,讓我被狼吃了算了。反正也是沒爹沒娘的人,老天不疼,生死由命。

要不是周叔為了采一顆靈芝下山晚了遇到了我們,我和謝雲在那一次就已經死了。你死了,我認了!但是,你明明沒有死為什麽要拋下我?為什麽……”

聽著寧月的控訴,身後的芍藥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就算是千暮雪,雙眼都已經發紅了。寧月依舊瘋狂的錘擊著屏障,曾經酒徒和他說的話,他此刻一句也想不起來。

看著寧月哭的像孩子一樣,寧缺的臉上卻緩緩的露出了笑容,“月兒,對不起……可是……爹真的……真的已經死了啊……”

“什麽?”寧月的動作停在了空中,呆滯的看著眼前面帶慈愛微笑的父親,眼神中充釋著濃濃的不信,“你明明在這裏……你就站在這裏……”

但是,接下來的話,寧月卻怎麽也說不出來。是啊,寧缺的確站在那裏。但是,如果沒有死,為什麽要用符文組建的虛擬投影來現身?眼前的寧缺,只是一個全息投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