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幕府,鏡天府

天牢的門外,寧月帶著何秋娘來領人。雖說陳水蓮在禦前答應過放人,但寧月還真不敢保證陳水蓮會不會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等了一會兒,一身囚服無比狼狽的何太守被推搡著帶出了天牢的大門。

“爹——”何秋娘尖叫一聲,飛奔的撲了上去抱著滿身汙垢的何太守痛哭。何太守似乎也沒想過自己會活著走出天牢。悲痛與驚喜交纏,竟然也和何秋娘抱在一起哭成了淚人。

“別哭了,皇上已經下旨,將何大人發配到崖山的家眷放回。但是,此案了結之前,何大人還是待罪之身,所以……你們還是得禁足在家哪也不要去了。”寧月最看不慣悲情戲,雖然他們一家是挺慘的,但看到哭成一團也是渾身不自在。

“下官叩謝鬼狐大人出手相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下官一拜……”何太守不愧是官場沉浮的人,寧月話音剛落,他便已重新收整了情緒。

“免了,我也是職責所在!何大人,還是早點回去等家人團聚吧!”寧月微微一拱手正要離開,但腳步還沒跨出,卻不由的再次頓下。

一聲黑色錦衣的陳水蓮緩緩走來,臉上掛著如菊花一般燦爛的笑容。

“陳都督果然盡忠職守,手下辦事不放心還親自過來督促?”寧月戲謔地笑道。

“鬼狐就不要取消灑家了,灑家此次來是專程找你的!”

“哦?”寧月的笑容漸漸斂去。

“鬼狐大人可否移步?”

“這裏挺好的,有什麽話就在此說吧!”

“鬼狐不愧是鬼狐,果然謹慎!”陳水蓮身形一閃,就已來到寧月跟前,陰寒的目光冷冷的掃過何太守。露出一絲戲謔的冷笑。

何太守被眼神一嚇頓時打了一個哆嗦,腳下一踉蹌差點摔倒。

“何大人,你和何姑娘先走吧!我和陳都督說會話。”寧月親切的說到,何太守這才做了一個輯匆匆的離去。

看著何太守的背影,陳水蓮的臉上再次露出狐狸一般的奸笑,“知道為什麽我會讓他活到現在麽?進過天牢的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的。”

“其實我也想知道,半年前他就已經被你們定罪,按照你們的慣例,他應該早被你們弄死了。這樣就死無對證了不是麽?”

“哈哈哈……鬼狐大人和灑家果然是一類人,灑家的門道,你是無師自通啊!”

“抱歉,我是正常的男人!”寧月滿臉嫌棄的甩了甩鼻子。

而寧月如此的作為,陳水蓮似乎並沒有生氣。緩緩的轉過身看著何太守離去的方向,“你以為就你發現了他們動手的伎倆?你以為就你知道何太守是冤枉的?你真當鏡天府如此浪得虛名,灑家就這麽的糊塗?”

“哦?坦白的說,在下從來沒敢小覷都督分毫!”寧月審視的盯著陳水蓮的側臉。

“知道朝廷有了天幕府,為什麽還要特別成立鏡天府?”

“天幕府和鏡天府……在職權上似乎並沒有重疊吧?”寧月好奇的轉過頭問道。

“沒有重疊?呵呵呵……楚源當初可不是這麽認為的。天幕府處理天下所有刑事案件,而鏡天府監察大周朝所有文武官員。但凡有威脅到大周皇朝穩定的,鏡天府都有權介入。天幕府是臣,鏡天府是奴。天幕府是皇上手裏的刀,手裏的劍。鏡天府就是皇上養的狗,養的狼!天幕府可以意氣風發的在朝堂上山呼萬歲,而鏡天府卻只能在私下裏自稱奴才。這就是天幕府和鏡天府最大的區別。”

“你這是在為鏡天府叫屈麽?”寧月淡淡的一笑,帶著一些嘲諷的意味斜著眼瞟了陳水蓮一眼。

“恰恰相反,灑家深以為榮!”陳水蓮滿臉自豪的一笑,“灑家是皇室的奴才,六歲進宮,服侍了三代君王。灑家進宮沒幾年見證了九州動亂,見證了當年祁連太子如何撐起大周的天下,見證了榮仁帝只身踏出皇宮從無到有拉出一支以農民為主的府軍平定九州。灑家以皇室為榮,以能成為皇室的狗為榮。鏡天府是皇室的家奴,奴才不僅要哄主子開心,還要替主子排憂解難。只有主子開心了,做狗的才有臉搖尾巴。如果那批銀子的下落追到了,那麽何太守就不能活著走出天牢。哪怕明知道他是冤枉的,這個案子也必須結。因為……如果讓皇上知道在他的眼皮底下並不是國泰民安,皇上會不開心,皇上不開心就是灑家的罪過。”

“呵呵呵……”寧月突然輕笑了起來,“這是什麽邏輯?為了不讓皇上煩心,就營造出一幅天下太平的假象?將那些隱藏在和平之下的肮臟腐敗全都忽視了?”

“鬼狐大人還是沒有明白灑家的意思,灑家的意思是讓皇上忽略了,讓皇上不要為這些小事而煩心,但並不代表……鏡天府可以放任由之!那些暗中的黑手,那些吸食大周精血的蛀蟲,灑家自然會徹查!然後讓他們全都無聲息的死去。這樣一來,皇上不會煩心,而敢敗壞朝綱的人也都死了。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其實,剛才在禦書房內,灑家就可以給出皇上答案。黃河水師的大將軍克扣軍餉中飽私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如果這次,他再沒辦法將欠下的軍餉發下,他手下的將士就會嘩變。到時候,一旦真相敗露,他全家就要抄家問斬。但是……這些年被克扣的軍餉已經被他揮霍光了。購買的戰船欠款已經不能再拖,迫不得已他才鋌而走險布下了這一個局。但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用計拿到了官銀,卻被一頓落石砸的魂歸幽冥。他死了,但他留下的爛攤子卻要灑家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