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活靶子

雲雨山脈,綿恒千裏,終年雲蒸霞蔚。如一條蛟龍匍匐,南北走向,貫穿烽火帝國。

山中仙氣飄渺,修建無數宮殿,道場,亭台樓閣。白猿獻靈果,仙鶴銜靈芝,有一種仙家福地的味道。

上古時期,一尊武道大能先賢,途經雲雨山脈,感悟到群山大勢,晨霜晚露,朝雲暮雨,繼而心靈觸動,悟通武道極致,自創武道無上秘技‘雲雨大真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橫掃八荒,親手締造出來萬年不朽的宗門……‘雲雨宗’。

‘雲雨山脈’,便是因為‘雲雨宗’而命名。

雲雨宗的威名,在當今天下,那是著實響亮,如雷貫耳。

千百年來,宗內可謂是高手輩出,無數驚才絕艷的妖嬈俊傑,在此崛起,演繹出來一段段驚天地泣鬼神的輝煌傳奇。在近乎永恒無休止的人族和妖族之間的漫長戰爭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功勛不可磨滅。

作為‘烽火帝國’五大頂尖宗門之一的‘雲雨宗’,底蘊深厚得可怕!

時值深秋。秋意漫灑蒼穹。整個雲雨山脈沐浴在一層慵懶的色調中。

外圍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峰。峰頂設有一習武道場。占地數十畝。場地中散亂擺放了一些諸如石墩,沙袋,木樁之類修煉肉身外功的道具。

十幾名虎背熊腰的青年男子在場中舉石墩,打煞力氣;或是在四肢上捆綁幾個沙袋,奔跑,跳躍,上下翻騰,虎虎生風。

這些青年男子的肉身力量已經錘煉得極為飽滿強勁,稍微一個踢腿,一拳甩出,都發出撕裂空氣的爆鳴聲。他們動作矯健,雷厲風行,全身動作都是腰胯合一。雄鷹博兔,餓虎撲羊,盡在其中。

這些練武青年,都是雲雨宗的入門弟子。

在道場邊緣,還站著數十個體格相對孱弱,臉有菜色的男子,他們年齡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一而足。此時,這些男子個個膽戰心驚,聽聞到道場中入門弟子出拳掃腿迸發出來的音爆聲,都心悸得周身瑟瑟顫抖起來。一個個的哭喪著臉,像是在辦喪事。

這些人便是供給入門弟子當成肉沙包恣意踢打的‘活靶子’。

在一群活靶子中,其中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小的少年,估摸著也就是十五,六歲。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入門弟子的每一個動作,一招一式,偶爾微微點頭,似乎略有所悟。

這少年便是蕭寒。

蕭寒從方師哥除妖那小鎮返回雲雨宗,已經兩個月有余。

在這兩個月中,蕭寒足足憔瘦了一大圈。

都是心臟疼痛給鬧的。

從小鎮返回雲雨宗的當晚,蕭寒便感覺心臟中如有無數螞蟻毒蟲在啃噬,又好像有千萬把小刀在絞殺,劇痛感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痛得蕭寒全身抽搐,直接昏厥過去。

蕭寒本以為自己被小鎮上的妖邪附身,命不久矣,不過,這心痛的毛病,第二天竟然緩和了一絲。第二天只疼了一個半時辰。

第三天疼了一個時辰。

最近幾日,蕭寒仍是每晚心痛,但亦只不過數分鐘的時間而已。

到了昨晚,痛感僅僅一分鐘,令得蕭寒終於放下心來,料想今晚應該不會再疼了吧。

不過蕭寒總是感覺到,有什麽東西鉆進他心臟裏了。但他終究見識淺薄,這件事又不敢到處去問,怕人把自己的心臟剖開來看,因而只能深深埋藏在心中,不去管它。

“這些入門弟子,修煉的是‘蠻牛煉骨拳’,據說是雲雨宗的基礎煉體功法。一招一式,我早就爛熟於胸,不過我無法修煉。我的身體素質太差,四肢和腰腹都沒有力量,練起來就是花架子,一點用處都沒有。”蕭寒盯著場中龍騰虎躍的入門弟子,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暗道。“難道我蕭寒就要做一輩子的活靶子,永遠不能夠出人頭地?他奶奶的!齊石,你這個挨千刀的王八蛋!若非你將那方師哥賜給小爺的極品丹藥搶奪,小爺恐怕現在就能夠修煉武道了吧……可恨!可恨!”

對於入門弟子齊石搶走自己丹藥的惡行,蕭寒一直心懷憤恨,耿耿於懷,不過敢怒不敢言。

這時,道場中兩個正在煉體的入門弟子,將手中石鎖一扔,退到一邊,略作休息,笑眯眯的交談起來。

“宋師哥,站在那邊的家夥,就是你所說的‘活靶子’麽?”

“嗯,活靶子。就等於是會動的肉沙袋,供我們入門弟子恣意踢打,磨練招式,鍛煉肢體的協調性。端木師弟,你剛剛入門,所以不知道這些。不過接下來你就明白了。嘿嘿,為兄告訴你,打活靶子可是非常爽的,一拳一腳,把他們打得崩飛出去,那感覺,舒服極了。打活人可比打死物有趣多了。”

“打活靶子?這……這也太……太過殘忍了吧?”

“這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端木師弟,活靶子是什麽?不過是一些低三下四的東西罷了。不能夠把他們當人。當今天下,陰邪殘暴的妖族常常禍害人間,興風作浪,就導致許多地方兵荒馬亂,生靈塗炭,屍骨盈野。不會武道的凡人,簡直就是危如累卵,朝不保夕,因而就誕生出來許多孤兒,難民,災民,逃荒者。這些凡人為了苟活求存,就想要得到武道宗門的庇護,拿我們雲雨宗來說,每年都會有數以十萬計的難民蜂擁而來。這世界的人很多很多,難民也多,若然無緣無故的收留他們,不出幾年,我們雲雨宗的弟子也不用修行了,恐怕漫山遍野都是難民,孤兒,那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