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普濟廟內乞丐淚

東龍國,七玄大陸中央的一個泱泱大國,時值寒冬,萬裏河山盡皆銀裝之中。

景陽省,處於東龍國東南部,風景秀美,歷朝歷代都是繁華耀眼,所謂北泰京南景陽,指的就是北方的泰京省和南方的景陽省,兩省猶如兩顆閃亮的星星,分別站立在東龍國的南北兩方,遙相呼應。

泰京是東龍國的國都,達官顯赫遍地都是,氣勢大氣而磅礴。相比與泰京的雄偉,景陽就如同一個深閨之中的女子,柔弱而撫媚。

多少代皇帝更替,多少的歷史風雨,景陽的耀眼從未消失過,一提到景陽,人們總會有意無意地將之和“美人”、“煙花”、“美酒”這些字眼聯系在一起,做為一個世代文明的煙花之地,景陽一年四季都吸引著無數的才子佳人來到此地,沉醉在男歡女愛的溫柔鄉內流連忘返。

可是就算在這樣一個繁華的地方,依舊有著一些人,他們因為各種原因生活潦倒,被迫淪為乞丐,四處乞討,毫無地位。

在景陽省落鳳城城外偏東一隅,有處荒廟,若是擦去破舊廟門之上厚厚的灰塵,便依稀能夠看到普濟廟三個字,破舊的普濟廟就是被那麽一群衣衫襤褸,難以飽食的乞丐占據著。

“今日輪到你去要飯了,怎麽還在睡覺?”中年乞丐一腳踢在一個身子孱弱,蓬頭汙垢少年乞丐的身上。

那個少年乞丐翻了翻身,仿若還在睡夢之中,嘴裏喃喃地說道:“君子當不受嗟來之食……?”

這句似夢非夢之語頓時引來周圍的乞丐一陣陣哄笑聲,哄笑中間夾雜著嘲笑和諷刺。

可能是由於這一陣陣嘲笑讓這個中年乞丐難堪了,他加重了腳上的力度,狠狠地踢了一下那個少年乞丐。

少年乞丐此刻清醒了,頓時跳了起來,連忙說道:“我馬上去,我馬上去。”然後拍了拍睡在一旁的同伴,轉身像普濟廟外走去。

普濟廟內,遍地狼藉,乞丐們燒著劣質的木材取暖,四處散發這一陣陣異味,但是對於難以飽食的乞丐來說,卻是最安樂的住所,在這裏他們無需受人臉色,可以溫暖舒適的睡上一覺。

普濟廟外,寒風凜冽,四野白雪,蒼茫蕭索,少年乞丐和同伴緊了緊身上單薄破爛的上衣,腳步緩慢地朝著落鳳城城內走去……

駕!駕!駕!駕!駕!

“快滾開!”,一大隊人騎著高頭大馬湧入城門,少年乞丐和同伴被領頭的那個人用鞭子狠狠地抽在一邊,少年乞丐蜷縮在地上摸著手臂,那道鞭痕入肉三分,使得少年乞丐粗松的手臂變得皮開肉綻,在這寒冷的天氣裏更是生疼。

“你沒事吧?陸生。”同伴擔心地問道。

少年乞丐名字叫做陸生,因為是中年乞丐在路邊撿到的,故取名叫陸生,陸生的養父叫做老汪,因此大部分乞丐都說老汪是老狗,陸生是狗子,但是陸生身邊的這個同伴卻是一直叫他陸生,這也是陸生最喜歡這個同伴的原因之一。陸生的同伴叫做朱信,和陸生一樣年幼時父母雙亡,無親無故,後淪為乞丐。

陸生感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朱信才會真正地聽他說話,所以把朱信當作是最忠誠的玩伴。

陸生捂著疼痛的傷口咬著嘴唇站了起來,說道:“為何世上會有欺軟怕硬之民,欺善怕惡之徒,若是天道昭炯,為何世間眾生不得平等?所以我道是天眼蒙蔽,不可信天,唯有自立,這世間有我陸生一日,就必讓大道公存於世。”

若是有人在此,定會笑罵此子不自量力,可是細細想來,卻也不得不為這小小乞丐的少年壯志而心生佩服。陸生雖出身乞丐之流,可是內心卻一直不甘屈居於普濟廟,隱忍於襤褸之間,在其他的乞丐四處乞討之時,陸生卻尋覓那些讀書人家,躲在那些讀書之人的窗下偷聽,竟然也學到了不少知識,只是學到的這些東西卻也無人可以交流,難道叫他和周圍的一群乞丐去大談詩書禮樂?這無異於對牛彈琴。

“君子當自強不息”,陸生心底常常用這句話勉勵自己和朱信,雖身為乞丐,但小小的年紀卻始終有著一顆不甘人下的心。

但是不管你心裏有多大的志向,首先要做的還是解決腹中空空的問題,不求吃飽,只求不餓死,如果餓死了,那還談什麽公平大道?陸生知道如果今天不能要到一定的食物回去,那麽難免一頓暴打。

捂著疼痛的傷口,在朱信的攙扶下,陸生一家一戶地乞討,天寒地凍,不是尋花時節,大戶人家都是緊鎖大門,望著那些朱漆大門,陸生心底無比地盼望從裏面走出一個人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飯,但是面對他的永遠是管家們惡毒的嘴臉和拳腳,甚至還有兇狠的惡犬。

李府,李家家主李南天在落鳳城內花費巨資打造的豪華府邸,李南天十三歲喪母,十四歲喪父,子承父業,繼承了父親在城角的一個小酒館,也是從那時起李南天經商的天賦完全表現了出來,那座小小的酒館在三年之間變成了坐落在景陽城中心最繁華地段的一大幢酒樓—落紅酒樓,達官貴人皆以能進入落紅酒樓貴賓房為榮,如今,李家不僅涉足在飲食方面,布匹,鍛造,甚至連私鹽都有李家的份額。不足四十歲的李南天已經成為富甲一方的商界巨擘,就連景陽省總督看見李南天也要恭敬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