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三章 閑玩搏戲宣和牌(第2/3頁)

高昌泰這個大賭鬼隨聲附和:“對!傾夜盡歡。”

高侯爺和趙天澤本是賀喜而來,身上銀兩帶的都不多,讓老孟當莊這兩鋪通殺搞得錢財見底,趕緊打發下人回府取銀票,準備大賭。

孟義山贏來的賭金加上原來帶的,約有萬兩左右。但看幾人這架勢要下大本錢!賭注再次擡升,他當莊就有些吃力了。

老孟心道手裏這點錢不夠推莊,但又豈能示弱,大聲說道:“奶奶的,老子今晚痛快一把!”

老孟當即寫了一道文書,蓋上檢使官印,喚來了在前面吃酒的錢倫,讓他拿著這張手諭去巡檢司銀庫裏提出二萬兩銀子來,移做賭資。

錢帳房無奈的接過文書,心說:“大人你這是虧空府庫!從給那超編的幾百差役額外開餉,到現在一挪二萬,這窟窿越捅越大,上邊來人一查怎麽收場啊?”憂心忡忡的下去了。

四個人接下來摸牌放對,幾輪下來互有輸贏,氣氛開始熱烈起來。總兵、侯爺皆是兩眼圓睜,殺氣騰騰!好似把這牌桌當成了戰場。孟檢使財力雄厚,當莊下來幾把牌連贏不少,也是高興得拍案蹬椅,惡形惡狀。最有文氣的趙大人也將兩袖擼起老高,露出光禿禿的一雙手臂,下力摸牌,高聲追注。幾人身分形象全都不顧,開始酣戰在這方寸之間。

外間喜堂的喧囂漸散,賀客們大多告辭而去,裏間的幾位大人卻還精神健旺的在那裏抹著骨牌,身外事渾然不顧,劉禮把入洞房忘在了腦後,無視新娘子哀怨的神情,只想著贏上幾把,痛快一下。

夜色深沉,天邊的上弦月也被烏雲遮擋,晦暗的天色加上茫茫白雪,街上早已沒了行人。

呼嘯的北風刮動路旁店鋪人家的紅燈籠,搖晃中發出幾聲吃力的微響。長街盡頭一片昏朦中突兀地轉出一個人影,漸行漸近,可以清晰的聽到夜行人那“咯吱咯吱”的踏雪聲。

人影轉過兩條街巷,停在了一處院墻的下面,墻內就是洛陽府大牢,自從淫賊花蝶兒鬧事之後,圍墻加高了半丈。

來人將手按在了腰間,瑯然一聲響,黑暗中現起一抹寒光,是一把長刀。那人提刀望著高墻,冷冷一笑,身影一拔高飛數丈,如同一只輕飄升起的紙鳶,瞬間立在了墻頭,藉著裏面的燈火,眼神犀利的尋覓著目標。

院內的燈火明亮,將來人的形跡完全暴露出來,入侵者身軀高拔,濃眉大眼,頜上帶著青滲的胡渣,光頭上有戒疤,竟是少林寺的戒嗔和尚。

今夜正是達摩下院準備營救小郡王的時候,他沒有去王府,卻孤身持刀闖到了洛陽府牢。

戒嗔準備在這大鬧一通,好給少林僧人潛入伊王府的行動做出掩護,等砸開牢門放出所有犯人,再順便放把火,讓這城中亂上加亂。

這些天洛陽捕快大肆清鄉,訪拿外來僧人,擾得城中僧侶日夜不安,達摩下院也被迫得東躲西藏,著實狼狽。

戒嗔心裏憋著一口氣想發泄一番。

他明目張膽的站在墻上,向下觀看的同時,整個身形也暴露在了月色下。他連臉都不遮,頭上的戒疤閃亮,真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即使和官府中人照了面他也不怕,天下間野和尚多了,追查不到少林寺頭上。

正思忖著應從哪裏下手,一陣話語聲傳來,兩個巡夜的差人手裏舉著燈籠,從院墻北側踱了過來。和尚將手中的刀緊了緊,準備先收拾了這兩個倒黴鬼。

天氣冷,人也懈惰。知府李大人交待過,巡防的差人要人手一只告警銅鑼,這兩人嫌凍手,都給背在了背後,心裏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只想著快點回到不遠處的班房內烤烤火,對高處的墻頭望都不望,走起路來目不斜視。

兩個差人一巡到近前,戒嗔縱身一個虎撲,落在兩人身後,掄起戒刀猛力一砍。“啊!”的兩聲慘叫,卻夾雜著“鐺鐺!”的鑼響,兩個人讓背後的銅鑼救了一命,卻也被這強橫的一刀砸得口吐鮮血,仆地不起。

戒嗔沒料到這一擊會失手,愣了一下,靜夜裏刺耳的鑼聲已然驚動了四周。

“要死啊!瞎打什麽鑼?周老四出去看看。”班房裏面傳出了值夜班頭的喝命。

差人周老四不情不願的揭開了門簾,強睜起惺忪的睡眼向外一望,嚇了一跳!巡夜的兩個人正在墻邊躺著,死活不知。一個高大的和尚站在那裏,手上拿著把雪亮長刀!目光如炬,正往這邊眺望。

老四的心裏咯噔一下,驚惶著扯開嗓子喊了起來:“快來人!有賊和尚闖大牢啦!”

總兵府內悅耳的抹牌聲嘩嘩作響,四位大人的牌局打至深夜,激戰正酣。孟義山有些情況不妙,面前堆碼的銀票正漸漸減薄,高侯爺和趙天澤取了賭資回來就風水大改,幾把下來好牌不斷。當莊的老孟大多數是吃一賠二,贏了劉禮賠其他兩個,有時候幹脆連負三家,開始幾千兩一鋪的往外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