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遠行的列車

烏雲猶如一片片爛絮,爬滿了蒼穹,細雨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噼噼啪啪的砸在了遠去的列車上。

茶茶側著腦袋,趴在折疊桌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窗外。

雨水打上去,又流下來,千絲萬縷,遠處的景物,也在雨霧的籠罩下,一片朦朧。

哈!

茶茶呵了一口氣,隨後又在上面胡亂塗鴉。

“雨幕下的景色,也別有一番風味!”

曹初升靠著椅背,眺望著根本看不清的遠方,低聲感慨。

這是北上上京市的綠皮列車,需要五天六夜的行程,不說漫長的旅途,就是簡陋的環境,就足以折磨的人發瘋。

沒辦法躺著休息的硬座,還有車輪和鐵軌不斷撞擊發出的咣當聲,都像是老和尚煩人的念咒,讓人恨不得一拳轟在他的臉上,要一個清凈。

整個車廂,近百名乘客,幾乎都昏昏欲睡,唯獨曹初升精力無限,看什麽都好奇。

在冬木市生活了十五年,從未離家遠行的他有一種海闊從魚躍的興奮,尤其是可能考上京大,更是讓他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我的人生,從這一刻開始,就要改變了,上京大,娶白富美,走上巔峰,指日可待。”

曹初升嘀咕著,雙手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背包,笑的見牙不見眼。

“喂,醒醒,口水都流出來了。”

衛梵調侃。

“嘁,我才做不到你那麽淡定呢,這可是去京大呀!”

距離京大的入學考核,還有一個半月,但是曹初升忍不住了,他想先去熟悉一下環境,順便打工,賺一些錢。

衛梵輕笑,沒有接茬,他也想早日見到白羽袖,所以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帶著茶茶和叨叨,抱著森千蘿,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你有心事?”

曹初升疑惑。

“沒有呀?”

衛梵喝了一口水。

“不可能,咱們朋友十年,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心思?”曹初升嘆了一口氣:“別擔心了,傳到橋頭自然直,再說你還有獎學金呢!”

說著,曹初升便用力緊了緊抱著的大背包。

“我說你能不能先把它放下來,你都抱了兩天了,我看著都累。”

衛梵無語。

“不行,丟了怎麽辦?”

曹初升低聲,還警惕的打量四周,確定沒人關注後,才松了一口氣,跟著又開始抱怨:“還不是怨你?”

衛梵留了一些路費後,就將剩余的九十萬獎學金給了曹初升的母親。

伯母重病,丈夫早死,除了曹初升,下面還有五個年幼的弟弟妹妹,全靠他一人養家,如果兒子離開,整個家庭就完蛋了,可是哪怕兩家關系極好,伯母也沒有收下衛梵的錢。

“人活著,需要骨氣!”

曹初升說完,又有些發愁:“不過我還是偷偷的留下了十萬塊,要是讓母親知道了,肯定會打死我的。”

“等你功成名就回去後,伯母就不會了。”衛梵打趣:“再說,我可沒說白送呀!”

“我明白的。”

曹初升眼睛有些濕潤,這些年,衛梵接濟了自己不少,他都一筆一筆清楚地記著,等將來賺了大錢,還給他。

“你抱著它,傻子也知道裏面是貴重物品了。”

衛梵很想告訴曹初升,現實是殘酷的,考上京大,有一個看不到的門檻,那就是至少要達到煉氣境,這些年,好友為了家庭,修煉的時間太少,能擠進前十,完全是因為那些優等生死在了古遺跡中。

參加京大考核,要簽死亡免責書,即便不死,每年殘廢的也不少,如果曹初升失敗,將來該怎麽辦?

只是看著好友不斷的描述著未來的生活,那雙眼睛中迸發的熱情,讓衛梵規勸的話語,怎麽都說不出口。

“我就是死,也不會撒手。”

曹初升現在看誰都覺得可能是搶劫犯。

衛梵無語,也不再搭理他,繼續翻看手上的信紙,這是收拾衣櫃的時候,偶然找到的。

“小梵,他們終究是找來了,媽媽必須要走了,只有引開他們,你才能活下去,如果將來有一天,你要離開冬木市,千萬堤防‘神武’,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信紙上是母親的字跡,是衛梵最熟悉的東西,如果不是徹底打掃房間,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它,也不會知道他一直認為母親進莽山采藥失蹤了的事實,是假的。

“他們是誰?肯定不是神武,不然媽媽會寫出來!”

衛梵的思緒紛亂。有一種無處入手的迷茫。

“旅客們請注意,列車將在橫山市車站停靠十五分鐘,請不要擅自下車,以免錯過列車出發。”

隨著播報響起,列車的速度減緩,停靠在了一個繁忙的車站中。

到處都是接踵摩肩的人群,耳邊充斥著巨大的嘈雜聲,讓人頭疼劇烈。

衛梵眉頭蹙起,他實在受不了這種吵鬧,曹初升倒是饒有興趣的打開了車窗,看著那些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