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清冷

一只只怪鳥沒心沒肺的在深空之中盤旋，不知疲倦。

每一只怪鳥展開雙翼，就有數百萬裏的寬度，雙翼拍打一次，就足以卷出一道滅世的風暴，它們偶爾發出的會發出怪異的尖叫聲，仿佛鬼哭狼嚎。

這些怪鳥被稱為始祖鳥。

其鳥幼年而飛，不曾停歇一刻，在青空之上盤旋百萬年而墜，墜下之際，便為壽元終結之日，所以有一生飛一次之說，又名單飛鳥。

百萬年時間，鳥背之上便誕生無數生靈，自成一個大千世界，當始祖鳥墜落之下，大千世界上的無數生靈也隨之覆滅。

在這些龐大到不可想象的大鳥下方，有一座更加龐大的大山！

與這座大山相比，始祖鳥又顯得十分渺小。

山巔之上，一位少女坐在一顆巖石之上仰望天空，大約觀測到了什麽，忽然站了起來。

“下墜了……”

她看到了一只始祖鳥下墜。

“齊叔叔說這些始祖鳥幾乎不會墜落，若是墜落，便是這鳥兒要死了……”少女緊緊盯著深空中的怪鳥之影，這影子在少女的雙瞳之中不斷地放大。

一只始祖鳥從起飛到墜落，需要百萬年之久，若是墜下，那便是一個世界的毀滅。

從她來這座山上後，那些怪鳥的影子就一直盤旋在頭頂的深空之中，不知疲倦，沒有停歇……雖然齊棱告訴她，這些鳥很大，很大，大的她無法想象，但在她的視線之中，這些鳥就和普通的老鷹沒有什麽兩樣！

但隨著這只鳥兒墜下來，少女才明白齊棱的意思，這鳥是真的很大，很大……就像一個世界那麽大！

那灰色的怪鳥之影，不斷地放大之下，漸漸占滿了少女的整個瞳孔，宛若泰山壓頂一般，頭頂之上，只能看到灰糊糊的一片，這並不是一只鳥，而是一個世界朝著少女壓過來。

站在她的角度，少女甚至還能看到這始祖鳥身上的一些的生靈。

如此龐大的鳥，即便是墜落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少女臉上到時沒有任何驚慌之色。

相反，她的神情相當專注，打量著那始祖鳥身上的那個世界……

“這鳥身上也有人類繁衍生息，有人為下一頓飯在發愁，有人剛剛推翻一個王朝自立為王，也有人剛剛相戀，憧憬著美好的日子……可是他們並不知道，幾個時辰之後，他們一輩子努力為之奮鬥的東西，甚至於信念，都將化為烏有，”少女喃喃的說道。

“這就是生命的層次，”一位青年人悄然出現在少女身邊，“這些生靈誕生在始祖鳥身上，始祖鳥相對於這些生靈來說，就是高一級的存在，低層次的生靈，都是將一切完全寄托在高層次的生靈身上，沒有反抗的余地，也沒有選擇的余地，因為層次決定了他們的視界，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少女卻是搖搖頭，“那太不公平了……”

就像諸多寰宇中的武者，甚至於化神三變的武者構築的體內世界中的生靈，他們並不清楚自己是什麽層次的生靈，可從誕生的哪一天起，就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隨著自己主人的隕落而隕落，這原本就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青年人卻是微微一笑，“可是你忘記了時間尺度的問題了，螞蟻的一生很短暫，平均壽命只有半個月，但這半個月對於螞蟻來說，便是生老病死的一輩子。”

“還是不公平，”少女站了起來，她對自己的結論相當執著。

“所以寰宇中的武者，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掙脫這個界限，體悟神道之後，提升自己的生命層次，讓自己成為平級生靈，”青年人說道。

“橋……太窄了，”少女說道。

一輪寰宇中又有幾個生靈，能夠跨越天道的限制進入神域中？

無數億億生靈中，也只有那麽幾人而已……

最終，青年人也只能無奈的笑了笑，承認了少女的觀點，“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倘若真的有那些‘越級生靈’，那麽在‘越級生靈’的眼中，我們同樣也是渺小而可悲的存在，能夠離開這神域，探索混沌的，古往今來又有幾人？”

少女抿抿嘴，這才點點頭……

“走吧，那大鳥砸下來的動靜還是很大的，”青年人便是抓住少女離開此地。

沒想到少女搖搖頭，卻是說道：“齊叔叔，將這怪鳥挪一下位置吧，讓它墜到山下去。”

這座山的高度難以描述，若有人從山上往下自由落體，在山上的時候尚且還是少年人，墜落在山下的時候，恐怕已是白頭翁……

倘若讓這怪鳥墜到山下去，也能給鳥上的無數生靈爭取數十年活命的時間。

齊棱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只能依了少女的請求。

只見他驟然揮手之下，一道無形的力量劃破天空，他要挪動的是一只比大千世界還要龐大的鳥兒……